山顶的风再冷冽也不及山顶的太阳炽热。一夜冷风折磨终于挨过,日升中天之时,所有躺在地上的宗徒都找回了自己该有的体温,剑宗宗老给的丹药也在一夜之间修复了他们身上的创伤,也不知是药效神奇,还是昨晚上那“冰火之剑”的威力诡异。
此刻的青云山鸟语花香,猿啼鹰鸣,一派生机盎然,山顶殿宇墙体巍峨,金顶耀人,殿前广场上,老宗徒练剑的身影如梦似幻,剑光闪耀,朵朵剑花缤纷绽放,恢弘的能量自剑花中喷薄而出,如烟如雾,如风如雷,剑身如银蛇,丝丝缕缕,挑剑而出,似是银色浪花汹涌倾泻,包裹一方天地,无一处暗陈。这等密集剑光令人窒息,当真震慑了在场的所有新宗徒。
“这等威势若以剑阵困敌,敌方当真是插翅难飞。怪不得剑宗宗主武功非天下第一,可是宗门实力却是中洲最强,想来,靠的是精妙无双的剑阵。”古钧心中惊叹不已,暗暗下定决心在这剑宗潜心钻研阵法精妙,说不得日后自己能遇难呈祥。
待得老宗徒练剑完毕,王敦和李云志两位宗老终于出现在广场的高台上,新宗徒无不欢欣鼓舞,热切盼望着这两个折磨人不偿命的老头能高抬贵手,给他们安排住处好生休养。
谁知,两个老家伙一露面,脸色却都是不好看,似乎昨晚上也没睡好,彼此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和暂时的妥协,让人看着头皮发麻,不知道这二老又会弄出什么怪招来拾掇他们这帮新宗徒。
事实上。两位宗老何止是没睡好,昨个晚上根本就没睡,找个僻静的地方狠狠地干了一架,这一架干的很低调。出手阴狠却无声无息,为的是不让人知道他们两个一大把年纪居然为了这一年选徒弟而大打出手。
这一年的徒弟有一半都是世子公主,谁不知道跟未来藩王扯上师徒关系,那日后的好处大大地——要房有房。要地有地,要特权有特权,百年之后那可是真正的逍遥快活。
王敦甩手扔出一个卷轴,一个老宗徒极为麻利地接了过来,握在手中,当众打开,然后开始宣读卷轴上的内容。
卷轴上写的是就是王敦和李云志昨晚的战果——新宗徒的调配。
依然是按照剑宗的老规矩,把新宗徒分做两组,由这一年负责教导新宗徒的两位宗老收为弟子。并且从这些宗徒当中挑选一部分人去炼丹房和炼器阁试炼。择优录取为剑宗的炼丹师和炼器师进行专业培养。
所有的新宗徒都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去向。听到最后众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咸不淡——每一组的人员搭配都像是掺了沙子的水,又像是混了鱼目的珍珠项链——每一组都是一半官宦子弟。一半平民百姓。
官宦子弟天生瞧不起平民百姓的穷酸气,而能成为剑宗内室宗徒的平民百姓又都是喜欢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硬茬子。两种阶层的佼佼者放到一起成为同一个师父的徒弟,能和平共处吗?
古钧倒没空担心这个,因为他是披着官宦子弟皮的平民百姓,对于官宦子弟和平民百姓这两种阶层的心理状态都有所了解,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他压根就没心思听每组的成员都是怎么个阶级对立比例。
他担心的是自己、赵希月、赵挺会否分到一组。他答应义父保护赵挺,也暗下决心护赵希月周全。这二人只有在他身边,他才好尽全力护卫。
可而今,赵希月被分到了王敦那一组,而自己和赵挺则被分到了李云志这一组。古钧为此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心里开始担忧赵希月在王敦那组的命运。他知道只有他在她身边,他的能量才能被她所用。没有他在身边,她那点可怜的本事,会否扛不住王敦那枯槁老头的折磨?
“我要换组!”赵丹丽高亢嘹亮的女高音在山巅响起,让人浑身一震,汗毛直竖。
“我要跟赵诹一组!”赵丹丽毫不顾忌地直指赵诹那张红到憋屈的脸,眼神坚毅地望着高台上面色阴郁的两位宗老,那高昂的头,向上翘起来的精致下巴,都在昭示着她公主高高在上的威仪,“我加入剑宗就是因为他,你们必须把我和他调在一组。”
“这里是剑宗,不是皇宫。你既入剑宗,成为剑宗宗徒,便要遵守门规。剑宗门规第两百九十九条明确规定,宗徒不得以任何理由以下犯上,忤逆宗老,违者三剑入腹,生死由天。”
“!”
众人凛然,虽在昨晚听完了老宗徒吟诵剑宗门规,心中有数,可是此刻便拿门规压人,还真是让他们心头滴血,有些不堪重负。
“赵丹丽,你是要以下犯上,忤逆宗老吗?”说话的人语气冰冷,声音沉重,站着的身子微侧向一旁默不作声地两位宗老,眼神睥睨地好像自己就是宗老一般,令人望之有狐假虎威之感。
丹丽公主被人当众直呼姓名,还是生平第一次,即便忌惮剑宗威势,也不容他人如此践踏她公主之尊,她凤目微眯,眼神中怒火喷薄,正要发作,却被一旁的古钧死死扣住脉门,不让她动弹分毫——这尊贵妮子是被自己哄骗进来的,若是在剑宗受了损伤,那脾气阴霾的少年皇帝恐怕收拾不了剑宗,便会拿他撒气。
古钧摆出一副严厉神色,眼神却是柔和如水波,凝视着赵丹丽那张怒不可揭的俏颜,俨然一副丈夫管悍妇的神情,刹那间让赵丹丽把自己的角色定位在他妻子的位置上。青周国礼教深重,赵丹丽身为女子,自以为然地听从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