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侵染的黑夜,寂静无声,唯有希月抱着古钧的身子恸泣。
泣声如悲歌,在林间飘荡,刺痛人心。
她猛然抬起头,宝石一般的双眸中闪出一抹厉se,直削祭台上龚宁那张抽搐的老脸。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女让他的心头涌动着莫名的不安。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所有的器灵在悄然sao动,隐隐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
希月起身,径直走向祭台,步履轻盈,丝毫不受阻碍。
这让墨蛙震惊,更让龚宁恐惧,却让白虎惊喜。
“她就那么走过去了?!”
“是的,她就那样走过去了,没有任何阻碍。”
“我和古钧都不行,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办到的?!”
“或许,与她养的那条哮天犬幼崽有关。又或许,她本就有常人没有的能耐。”
墨蛙与白虎在暗处静静看着赵希月走上祭台,心里翻江倒海,隐隐升腾出一丝希望。
长发如瀑,希月俯身查看龚宁的瞬间,头发从她的背部滑落至身前,扫在龚宁的身侧和脸颊上,惊得他浑身一颤,说不出的难受,好似这发丝能引出他所掌握的器灵似的,让他焦躁不安。
“原来是个活人。我还以为是个死人。”希月审视着龚宁的脸,见他双眼禁闭,睫毛却在微微抖动,还道是在沉睡中做了恶梦。
“醒醒,喂!醒醒啊!”赵希月轻拍着龚宁的老脸,想要叫醒他。龚宁明明就在装睡,哪肯醒来让她纠缠?心里巴不得希月赶紧离开,免生事端。
“咦?这是什么?”赵希月葱白的手指轻轻抚上龚宁的额头,那里有一个亮闪闪的红se印记,正是龚宁的灵血所在——灵血祭的仪式举行了一半,龚宁的灵血虽然回归了本体,却始终凝在眉心处没有散入灵魂之中。
龚宁额上一紧,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若是自己的灵血被人在这祭台上取出,恐怕凶多吉少。不过这女子似乎不认识这灵血的印记,应该也不知道该如何取出灵血吧?
龚宁刚给了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就突然感到眉心一痛——自己的灵血居然就那么轻易地被希月的手指给点了出来……
灵血红润且富有灵xing,在夜se中闪动着明丽温和的红光,煞是好看。
希月自然不认识灵血,但却觉得这东西神奇而且好看,盯着怔怔地看了许久,眼神里漾出水一样的光晕,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似感悟了什么,慢慢将指端的灵血收在掌心,仔细端详,面容沉静。
白虎与墨蛙对视了一眼,均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惊诧表情,互相点了点头。
墨蛙缩小了身体,一蹦一跳地去靠近古钧的肉身,形迹很是隐蔽。
白虎远远丢了个石块砸中赵挺的后脑,赵挺闷哼一声晕倒在地。
“公主,握紧你手中的灵血,我便有机会活过来。”
墨蛙藏在古钧肉身腰间的储物袋里模仿着古钧的声音。
希月怔了一下,远远望向古钧的肉身,眼睛里突然涌动出希冀的光彩,她连忙握住掌中的灵血快步走下祭台,直奔古钧的肉身,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苍老而焦急却故作温柔的声音喊道:“姑娘且慢,莫要轻信,不要过去!”
喊话的正是龚宁,他的灵血被人拿走,他怎能不急?还怎能继续装睡?
“原来你是醒着的?!”希月惊诧,玉容略带怒se,声音清冷道,“既然醒着,又为何装睡骗我?既然骗我,又如何叫我信你?”
“……”龚宁哑口无言,他骗人是职业,也是习惯,再说希月拿了他的灵血,若他方才立刻睁眼跟她要,恐怕她会生疑不给吧?
“万金公主真是聪明!那老头骗了我的灵血炼成器灵储存于他的马甲之中。害我变成了活死人,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你快让他把我的灵血还回来,不然我就不能娶你为妻了!”
墨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是想要取得赵希月的信任。
赵希月听到“万金公主”四个字,立刻便信了墨蛙的话,因为这世上,也就只有古钧一人这样叫她。
“谁说要嫁你!”
赵希月羞红了脸,她这才后悔自己刚刚情急之下,伤心之余,抱着古钧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现在倒要被他当众取笑,这人实在可恶!
可正因为这种可恶,她才更加确信说话的是古钧,话说的是实情。
“臭老头,快点把赵挺的灵血交出来!否则我把你的灵血喂墨团……喂狗!”
赵希月缓步走上祭台,因为听了墨蛙的话,手里的灵血被她攒的更紧了,龚宁心头紧缩,脑门渗汗,暗暗叫苦,无奈身子虚弱,又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祭台上,他只得动用他的器灵来抢夺他的灵血。
一阵风刮过,很快便在赵希月的身后形成一道风壁,让她没了退路。
赵希月愕然回头,宝石一样的双眸愣愣地看着风壁,喃喃道:“这风刮的好奇怪啊,刮的人家皮肤好痛,别刮了。”
言毕,风停了。
龚宁傻眼了。
白虎震惊了。
墨蛙诈尸了。
“怎么回事?!”
疑问在心中飘荡,却没谁真的问出口,只是静静地看着。
龚宁不信邪,暗暗催动了头上的蓝se头巾去攻击希月,为了不伤到自己的灵血,他暗中交代那蓝se头巾的器灵冷冻希月的时候要空出希月那只握着他灵血的手。
一条蓝se冰龙自龚宁头顶飞出,绕着希月盘旋盘旋再盘旋,也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