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见隔壁桌传来一阵啪嗒的声响,容歆绿循声看去,只见她另一边坐着的随行书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名掉了面纱的侍女,连手中的白玉杯掉落在地,都未曾察觉。
她又转头去看景亦文,他也正偏着头,和她一同在看那名书吏,见她回过头来,朝她微微笑了,调侃道:“他怎地这么不小心!”
容歆绿笑了笑,并未答话,心中却有些微酸,这女子太美了,莫说这书吏,便是你,刚才看见她容貌的一刹那,眼中不是也闪过惊艳吗?
那侍女见薄纱已掉落,并未在意,只是抱歉地朝他们笑笑,然后将手中的银色大盘放到矮几上,那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一只皮焦肉脆的小羊羔。羊皮烤的焦黄,还在兹兹地朝外冒着油。
侍女从银盘的边上拿起早已备好的刀叉,从小羊羔的背部插入,垂直向下,瞬间便将小羊羔肢解了,顿时,一阵孜然碳烤的香味,夹杂着些许羊肉的膻味,扑鼻而来。
“碳烤小乳羊,大人请……”
“呕……呕呕……”
侍女的话还未说完,容歆绿忽然捂着嘴,转身干呕了起来。
从下午到晚上,她都没有吃东西,腹中空空,胃中翻腾不已,却也吐不出什么东西。
“怎么了?”见此情景,景亦文立刻到她身边,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是受寒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就想吐呢?”
待那一阵翻涌的感觉过去,容歆绿才敢出声,“不知道,刚刚闻到那小羊的腥膻味,便觉难受。”
“腥膻味?”景亦文看了一眼那盘中的羊肉,“你原来不是很喜欢吃羊肉烩面吗?这碳烤的羊膻味还更轻呢,怎么反而不习惯?”
容歆绿也不解地摇摇头。
“大人?可是有不妥?”侍女见容歆绿那样,颇有些紧张地问。
“没事,你下去吧。”
“景大人,怎么了?”阿赫马德也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他关切地问道,“可要请大夫来看看?”
景亦文想到容歆绿便是大夫,而他自己因为生在药材世家,又自幼多病,多少也懂一些,便谢绝了汗王的好意,扶着容歆绿坐好,然后在矮几之下,他牵过她的手,替她搭脉。
景亦文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过了一小会儿,他面色却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见他那样,容歆绿心中也没了底,“可是很严重?”
“你多久没来葵水?”
嗯?容歆绿愣了一下,她仔细想了想,这段日子都在赶路,她也没有留意,好像是,有一段时间了。
见她那呆呆的样子,景亦文便知道她一定是还在算着自己上次来的时间。他笑了,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道:“你可能是有喜了。”
可能是有喜了。
有喜了。
“我有喜了?”容歆绿不敢相信地把双手覆在小腹上,“你确定吗?”
“我觉得像,一会儿回馆驿,再找大夫来瞧一瞧。”
还要回什么馆驿,找什么大夫啊,容歆绿一秒钟也等不及了,立刻便开始给自己搭脉。
她集中精力搭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出那个非常微弱的脉象,想来是时日还不长,但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是喜脉。
“夫君,”容歆绿激动地抓着景亦文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是喜脉,我真的有了!我们有孩子了!”
景亦文笑着,可是他的神色很平静,完全看不出高兴样子。他在容歆绿的小腹上摩挲了一会儿,叹道:“真有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年就还剩四天了,乃们还不撒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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