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夜的噩梦,半梦半醒间,总感觉有人在叫自己。
“小古小古,醒醒啊,这都几点了,到底不是吃苦的人家。”陈皮打着哈欠,肩上搭了汗巾,脸色还满是倦色。
如故惊醒过来,谁的迷糊,还没搞清楚状况,“谁让你进我屋子的,哦,不是不是,陈大哥,我一时睡糊涂了,我马上起来了。”
避开陈皮揪着被子的手,侧开身子,“现在是什么时辰啊?”
“都卯时四刻多了,号角都吹过两遍了。”陈皮手里拿着盆子,邋遢着面就要出去接水。
实在是做不到,他那个样子,如故拿了自己的洗漱品,绕开陈皮,自己蹲在一边洗漱了几下。瞅着陈皮起身了,也忙着学样把东西放好,提着双肩包,跟在他身后。
这个时辰,应该是早起出操吧,能隐约的听到,有整齐的训练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二,三……”
正巧去医帐路上,绕过操练的地方,如故脚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站在最上面的人,居然是魏熙瑞。
“看什么呢?”陈皮回头看到他停下来,挠了挠头,往回走了过来。
“我在看他们练兵啊,以前未见过,看着好生厉害。对了,世子爷每日都是这般的嘛?”话是这么说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的人。
“少见多怪了吧,我大魏朝的士兵,那可不是别处蛮夷可比的。
我是年前才来的,对世子爷倒是不熟悉。不过听说,这批士兵,本就是一直在世子麾下的,前几年都是世子亲自操练,去年圣上体恤,命世子返京,这才由朱将军接管的。”陈皮抱着些绷带布条,探着脑袋,压低着声音说着。
如故也是点了点头,昨天见了那个朱将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论起用兵之道,还是这位,看似不沾烟火的世子爷,来得熟悉些。
“行了,这有何好看的,我们快些走吧,不然一会师傅又要骂了。”如故这才收了眼,老实的跟在陈皮身后。
却没有注意到,台上的人,正转了头,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们刚走的方向。
“爷,可是有何不妥?”姜容站在身旁,看到他的动作,也是回头去看,根本没看到什么,只能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继续。”
“一,二,三……”
这军营里的营帐都长一个样子,如故左瞧右看的,努力记着这条路要怎么走。
这么左顾右盼的,就没看到前面陈皮已经停了下来,猛的一下就撞在了陈皮背上。
“哎哟。”如故忙捂着脑袋,揉起来。
“我说你,走路怎么连路都不看啊,走吧,我们去吃早饭。”
如故眨了眨眼睛,吃早饭?难道军营里是一日三餐的?也是,士兵饿的快,自然不是,家中坐着数钱的人能比的。
“哟,这不是陈皮么,你身后这是谁啊,以前可没见过啊。”盛饭的是一个,挺着大肚腩的中年人。
陈皮接过一个大碗和两个馒头,“这是昨儿刚来的医徒,以后就跟着师傅,再给我来点那个腌菜,就那个。”
轮到如故,如故也不知道他们吃的什么,“大叔,我只要一个馒头就够了。”
那厨子挥着大勺,手脚麻利的盛了一碗,“拿好了,看你这小身板,一个馒头可怎么长的高哦,来再拿一个。”
如故感激的,拿着馒头和粥,坐在陈皮对面。
“快些吃,今儿已经迟了,一会去师傅那还得挨骂呢。”嘴里塞满了馒头,还不停的说话,如故看着都为他着急。
吃了一个馒头和一碗粥,实在是吃不下了,拿白布包着,放在兜里,指不定一会就没午饭吃,留着啃啃也好。
两人匆匆吃了,就往医帐赶。
葛太医和昨天态度差不多,见他们来了,倒也没有说他们迟了,“陈皮,去把这些药碾了。”
“你姓古是吧,来给我把这些药都切好。”到底说话的态度,比起昨天已经好了不少,如故忙连声答应,擦了擦手上前去接。
等葛太医走出去,才扫了扫帐内,找着了切药刀,便开始小心的切起来。
就这么切了一个上午,才堪堪,把篓子里的药都切完。
如故揉着腰际,刚准备起来活动活动,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
忙快跑走出去,就见到几个士兵,匆匆的抬了担架,上面还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陈皮和葛太医跟着两边护着。
如故撩开帐帘,让他们方便进出,“这是怎么啦?”
“先不要说了,陈皮,快些去准备东西,我要拔箭。”葛太医对陈皮交代着,也不搭理如故。
想了想,放下帐帘,快步走了进去。
人一抬进去,葛太医忙去剪其中一人的衣服。
一个是肩膀中了一箭,一个是腹部被砍了一刀,难怪浑身都是血。
“你还愣着做什么,我听沈大人说,你对这些也是拿手,我要这位将士拔箭,时间来不及,你给另外一个先止血,不会的再问我。”葛太医手下不停,吼了如故一声。
“哎。”如故忙不迭应下,快步出去拿了双肩包,再端了一盆水,脚步不停的又进了内帐。
陈皮也是手上拿满了东西,脚步不停的往葛太医那送。
如故顾不得其他,洗了手,取了剪子和手术刀,就开始剪伤员的衣服。
这一刀砍得有些深,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和皮肉黏在一块。
一时屋内,只能听到剪子咔擦和布匹撕裂的声音,混着鲜血味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