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昭容这一回真真是魔怔了。
她把宫女送过去的时候,全没想过皇上会怎么想她,后面要怎么做。她一心只想着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就是因为把精力全都放在皇后派来的嬷嬷身上,所以才疏忽大意。既然她是如此,那就要让熙妃也尝一尝这个滋味儿!
其实但凡她理智还在就能清楚,她流产时的j□j,别人不知道,熙妃伴驾多时不会不知道。又怎么会犯和她相同的错误?
可这计划还没行进,她就无形被皇上扇了一巴掌。
之后的流言蜚语,众人自她失宠后越变越怪异的目光,终于领悟到无法怀孕生子所带来的后果,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心被踩到了脚底,践踏的体无完肤。她终于学会了恨。
恨送她进宫的父母家族,恨宠爱她多年却又将她抛到脑后的皇上,恨抢夺了宠爱的熙妃,恨那些踩高捧低的势力小人……
然而她还是忘不了皇上,忘不了他曾经对她的怜爱,为她撑腰,满足她的愿望,关心她体贴她。久之,她恍然觉得她是可以原谅皇上的,只要他肯回转心意,只要——那个女人消失!
这样的念头萦绕在她心头,众人待她的冷眼渐渐积蓄成阴影雾霾,在看到对方满脸幸福的时候,冲破了心防。
她要杀了她!
锦昭容一脸恨意的冲过来的时候,云露真的是吓了一跳,后妃找人送死的多,亲自来送死的,又是对方这种高位娘娘,就算云露神算也猜不到她会不顾一切豁出去。
其实正是因为锦昭容爬的高,爬的时候过程平坦无波折,摔惨之后才格外经受不住打击,理智全失。
就在众人都没有防备,城门大开的空挡,他们眼前一花,隐约看见段儿宫女衣角掠过去,再睁眼,就看见眸光森寒的锦昭容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坐到地上。她跟前站着个宫女,轻蔑愤恨地瞟了她一眼,要不是她额头上还红着一块儿,倒还真有些气势。
她退到云露身边急问:“主子没事吧?”
云露看几个大力内侍立马围上去锢住锦昭容,惊跳的心脏才缓下速度,她轻吁出一口气,偏首问:“你怎么在这儿?”
美景往后努了努嘴。
向后看,皇帝冷冽含霜的站在那里,眼里尚有余悸,等她回首才缓了缓脸色,长腿一迈走过来扶住了她。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文太医也随之走过来,他的眼神缥缈地从那边已无人迹的小路上收回,淡淡垂首。
“觉得不舒服就让文太医给你看看。”皇帝半搂着云露,手抚着她鬓发时摸下不少冷汗,黑眸一沉。
“锦昭容意图谋害熙妃,赐冷宫。”
“熙妃待产,特恩准免其晨昏定省。”
“其余人等未经允许不得踏入摇光殿半步,违令者斩。”
一道道简单利落,但充斥着杀伐果决之气的命令自他口中吐出。末了,他神色难辨的看着地上魔怔一般哭喊的锦昭容,挥了挥手。
李明胜知其意,让人把她拉了下去。
锦昭容,哎,这位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陪伴皇上多年。若无行差踏错,她的下场必不会是这般。可就是皇上一开始太宠着她,以至于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只是皇上的女人之一,才比旁人都多了一份偏执。
幸好,眼下得宠的熙妃入宫之后路途从未平顺过,大起大落都尝试了一遍。未来事不可预料,但眼下看着,她以后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反教皇上失望伤心。
其余后妃皆是垂首噤声,在圣驾离开后,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面面相觑之时想着,这下熙妃算是托了锦昭容的“福”,这一胎又多了几层保障,更难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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谚语说的好,七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晌午那阵还是艳阳高照,过了一个时辰飘来丝乌云,转而就霹雳闪电,大雨倾盆。丁香爖茶炉子的时候,被个小宫女谄媚笑着抢过活计,“这种粗活哪里要姐姐来,您歇着,您歇着!说不准过会儿皇后娘娘又该找您了。”
丁香推了一番,就着她的意歇去了。刚一沾凳子,又有小宫女窜出来,笑嘻嘻地给她送果点吃。
她剥了一颗开心果扔嘴巴里嚼着,心情愈发明媚起来。
原先茯苓看不惯她近来受宠,又指她居心叵测将她调到了茶水房,娘娘也没太护着她,横竖这些人知道自己如今得娘娘的眼,都赶着来帮她做活,轻省的很。她表面做个样子,暗地里还是受娘娘差遣。
前两天茯苓被逮住获了栽赃罪,说她意图假造太医的情信儿嫁祸熙妃,叫人给抓了起来。茯苓不在,想必她调到好职位上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儿。谁让她手里捏着娘娘喜欢的东西呢?
果然没多坐一会儿,就有小内侍来叫她过去,不敢催她,只带着笑替她抓了把果子给她装进荷包里去,一边道:“好姐姐,啥时候也记得提携咱们一把呢?”
丁香笑整整领子,斜他一眼,“我丁香可不是那种有好处就忘了别人的人,等着吧!”
小内侍高高兴兴的把她送到了寝殿门口,就赶紧地退了出去。
皇后今日心情不很好,茯苓出事的时候她着急上火了半天,怎么也没想出个主意来。后来吸过一阵神仙膏才觉得飘飘悠悠的舒服许多。至于怎么解救茯苓,那不过是个婢女,再得脸也是下人,她犯不着为她难为自己。
可今天下雷雨,乌云层里电光频闪,叫她看的安不下神,才让人把丁香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