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依旧是党争。
他们要争的不是一个元帅的位置,而是南蛮族的领地。二皇子若占领南蛮之后,势必会将自己的势力范围安置到那里,进可攻,退可守。一来打赢仗之后可以增加自己的政治筹码,毕竟此次战争规模巨大,少则出动二十万人,其中的高级将领不下百人,如将这些将领招揽到自己的门下,那襄王的禁军对他来说就不是威胁了。二来此次攻打南蛮难得的朝堂上下意见一致,当然这不排除蔡慵从中做的调和,若顺应朝臣的心思,势必会得到朝臣的拥护,毕竟他不是嫡长子,若想当上太子需要更多的朝臣举荐,胜算才可能更大。
而太子的想法很简单,这是一场此消彼长的政治较量,太子是不允许二皇子从这场战争中得到上述的那些好处的,但又不能违逆朝臣的意思,只好把襄王推出来,阻止二皇子的计划。
至于打仗要消耗多少军备,要死掉多少百姓,一点儿也不重要。
“丫头你觉得谁去比较合适?”老皇上见我久久沉默不语,便追问了一句。
我回过神来,看向老皇上,他为什么要问我?我是个什么东西?几个商铺的老板,一个市井的小女子,为什么他要给我玉玦?为什么对我如此宽厚,为什么让我直接评论这种朝中大事?这不合规矩。
老皇上哪里是想听我的意见,现在他分明是在明目张胆的试探我会倾向于那一方,虽然他知道我与太子相识,但他也要确定我究竟向太子倾向了多少。
我微微抬首扫过眼前一张一张的脸,皇上、太子、二皇子、蔡慵,他们无一例外正盯着我,似乎都想从我身上得到某种东西,一种孤零零的冷意布满全身,心中猛然生起了一种恐惧,这原来是一个如此恐怖的地方。
襄王担忧的看向我,转身面向皇上,“启禀皇上……”
“襄王爷——”我打断襄王,不让他为我开脱,定下心来,这种事还是我自己解决。襄王转过身来看向我,“可可你说。”
“敢问王爷,皇上若是派你出征,你多久可以攻下南蛮族?”我问道。
“少则三个月,多则两年。”襄王道。
“王爷神勇无敌,攻下小小南蛮自然不在话下,民女想再问王爷,若顺利攻下南蛮族,王爷会留在南蛮吗?”我问。
“自然要班师回朝,交回兵符。”襄王答道。
我点点头,转向蔡慵,“敢问蔡相,左相大人可有想过即便是攻下了南蛮,我们大尚国可以从南蛮得到什么呢?”
蔡慵几乎都没正眼看我,开口言道,“南蛮小族,区区蛮夷,以卑鄙之伎俩,屡屡扰我南部海民,是可忍孰不可忍。攻下南蛮一来扬我大尚国威,威慑北疆;二则可以扩张我大尚国土,安我海民。”
我点头,“的确如此。”
皇上听了不明所以,“攻打南蛮此事朝野已无异议,问题在于是衍儿去合适,还是晙儿去比较合适?”
这个问题我已经不能再推脱了,且不说老皇上在试探我的立场,就太子也在旁边等我的表态,是不是全心全意的向他靠拢,决定了我与玉泉宫的生死存亡。其实太子与二皇子的斗争如此炽热化,老皇上心里一定非常清楚,他也明白底下两个儿子想从这场战争中捞取什么东西。想到此,我展颜一笑,回答道,“都不合适。”
“此话怎讲?”老皇上饶有兴致的问。
现在不我想靠拢那一方的问题,而是老皇上心里究竟属意的是太子还是二皇子。说实话对于这一点,我心里一点谱也没有,若他属意于太子继位,那他留着二皇子做什么?若他属意于二皇子,可现在却连一点要废太子的迹象也没有。眼看着现在老皇上岁数越来越大了,从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政争逐渐被摆上台面的现象看,老皇上的身体可能已经快不行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心急的要培植自己的势力。这样的一场政治风暴,风眼在哪儿?
不管如何,我要赌一把。
“民女不过一个市井女子,若说的哪里不对,皇上就当可可在胡言乱语,不要当真,可好?”先给他们打一个预防针,为自己讨一张免死金牌。
“好,你且说来听听。”
我扫了全场人一眼,确定他们都把耳朵伸直了,才慢慢开口道,“可可之所以说襄王与二殿下都不合适,是因为可可觉得,这场仗没必要去打。”我看了看太子与二皇子的脸色,太子一如往常,二皇子也没什么反应,我接着说道,“可可是一个商人,商人嘛,计较短长,逐利而行。没有利润的事可可是不会去做的,现在可可实在从这场战争中找不到一定要打仗的理由。”
“方才左相所说的两个理由还不够么?”皇上问道。
蔡慵听了我刚刚说的话,并不为所动。的确,出师南蛮的决定已经盖棺定论,凭我一个出身市井的民间女子,是不可能推翻朝堂上的决议的。不过刚刚蔡慵回答我的问题时,实在不怎么用心,你以为你随便说几句官场话就可以糊弄我?他的话恰好成了我反驳他的依据。
“左相大人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但这个理由并不充分,起码没有充分到让朝廷出兵的地步。可可先从蔡相大人的第二个好处说起。蔡相大人说,攻打南蛮可以扩张大尚国的领土,在可可看来,实在是得不偿失。且不说这场战争的所需的军备物资,兵力财力,蔡相大人所说的扩张领土,必须建立在这场仗确实能打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