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秋景醉人,只是冷了些,本打算吃烧烤、摘果子,奈何安顿了两天之后,身子竟犯起懒来。每日吃药之后,顶多登上阁楼看看秋日晴空,平日看书发呆,竟也不知不觉过了十几天。
这日,服完一副汤药,没什么精神,便早早睡着了。半夜时分,却被一阵喧闹吵醒。我迷迷糊糊听到了千玑的声音。
我有些不安,千玑远在西北赈灾,怎么会突然回京呢?勉强起身,道:“是千玑么?你进来吧!”
门被猛然推开,刚一抬头就见千玑冲到我面前,一把扶住我的肩膀,关切道,“王妃,你怎么样?”
头疼的厉害,身体也有点冷,伸手拉了拉被子。千玑见状,腾出一只手来,从床头的架子上取拉过一件外衣,裹在我身上。
虽说我身子日益衰弱,但现下的感觉与往日完全不同,连独自撑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我强忍不适道,“我没事,外面出什么事了?”
千玑沉默了一下,沉声道,“太上皇复位了。”
我一惊,默然不语,慢慢消化这个消息。
身子比以往更加沉缓无力,精神也有些恍惚,稍稍思考一些东西,脑子就疼的厉害,应该是睡前的药里被动了手脚。
缓了缓,“刚刚何事在外喧闹?”我一边挣扎起身,一边问道。
千玑扶我起身,将外衣帮我穿好,向外面吩咐道,“你们进来!”
话音刚落,便见几人外面鱼贯而入,为首的是被两个侍卫押制的绯儿。之前因千玑不在,茵儿又被高源留在公主府看家,我在郊外行苑的一应事务都是绯儿来打理的。见此情形,心中便已明白了几份,而千玑更是先人一步,将绯儿拿下了。
我端坐好,撇了她一眼,目光最终放在站在人群末端一个看着眼生的少年,见我看他,那个少年穿过人群,“陈仹拜见长公主。”
“陈仹?”我半天脑子才转过弯儿来,“陈直家的小孙子?”
“求长公主救我陈家,救京中百官。”陈仹双手捧出一封书札,急道。
我顿了顿,伸手接过那一封书札,心里却早已猜到那是什么东西。打开大致扫了几眼,五味杂陈,兜兜转转一大圈,这封摄政诏书,依旧落到了我的手里。“你慢慢说。”我道。
“今日入夜,宫中突召祖父入宫,近来因圣体违和,祖父常常不定时入宫,今日不疑有他。可祖父入宫不久,便有禁军围了相府,声称祖父谋逆,要查封左相府。”
陈仹顿了顿,“祖父身居相位,陈家一家深受皇恩,怎会谋逆?仹自觉有异,趁乱溜出,出来之后,满街禁军,皆声称太上皇已复位。祖父任当朝左相,新君临朝必先杀人示威,祖父首当其冲,请长公主救我一家。”陈仹深深拜倒。
“新君临朝?”我冷冷一声,转身问道,“襄王府情况如何?”
千玑一顿,“属下来的匆忙,未顾及王府情况。”
我望了一眼被押制的绯儿,心中知道千玑是担心我的状况,才会没有顾及王府,直奔京郊而来。
略略沉思了一下,对千玑说,“你拿着我的手令,带着陈仹速回京中,找到源儿,跟他说,京中百官今日不得有失,公主府和襄王府的府兵皆可调遣,记住——本宫要他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京中臣工。”
千玑眉头紧琐,疑道,“少主他?”
我点点头,“你们快去吧!”
“王妃呢?”千玑问。
我站起身来,整了整外衣,“回京,入宫。”
话音刚落,被押制的绯儿突然挣扎抬头,“王妃,王妃……主子筹谋已久,京中大局已定,王妃何不顺应时势?”
绯儿一开始是高晏安排在襄王府的细作,我本来就知道,后来阴差阳错,被指派到我的身边,做了公主府的副总管。高晏身陷北疆之后,我心中本想着给绯儿留条生路,便默不作声,未做计较,却不料埋下今日的祸根。
“大局已定?”
我走到绯儿面前,俯下身来,狠声说道,“且不论他高晏今日回宫是否名正言顺,即便他再坐上那龙位——能不能坐稳,也得本宫说了算。”
千玑与陈仹先行入京,我因车驾走的慢,尽管快马加鞭,也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城门口。刚一进城,车驾便停了下来。少倾,韩吉安在车帘外沉声道:“禀王妃,千玑总管传来消息,陈相和十余位朝中大员被困禁中,少主和千玑总管已联络宫中的暗桩,找到各位大人,暗中监控。情势不明、暂未出手。”
“好。”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答应了一声。
“另外——”韩吉安迟疑了一下,“襄王今夜被召入宫,也在其中。”
“什么?”我猛然睁开眼,不由生出一股怒火,咬牙吐出两个字,“进宫。”
火气一上来,很多事情都来不及细想,一路直奔皇宫,见不少禁军穿梭于街头巷尾,打出了平章公主府的名号,没人敢拦我的车驾。直至行至宫门前,才有人敢将车驾拦住。
敢拦我车驾的人,其实我也认识,“魏槐——”我淡淡叫出他的名字。
“长公主还记得末将的名字。”魏槐抱拳行礼,“今夜京中不太平,请允末将亲自送长公主返回公主府,以免玉体有损。”
魏槐早早等在宫门,看来我这一路过来,他早就得到了消息。
“你当本宫是傻还是瞎?如今整个京城,最安全的所在不就是皇宫吗?”我道。
魏槐顿了顿,“京中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