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注意那个老头很久了。
昨天秋叶烂好心替那个喝醉酒的家伙通知了他的室友去领人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不太爽,按照他的性格那种出了事只会借酒浇愁的家伙就该直接丢在马路上让他自生自灭才好,尤其从偶尔得到的讯息中可以拼凑出那厮并没有善待过秋叶的事,他就对那家伙更不待见了。
虽然到达中国第一天就意见分歧并非他所乐意,但对于秋叶无止境的老好人行为感到不爽也是事实,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心平气和的赤司特意起了个大早决定找点东西排解一下,然后便走到了这家棋院。
距离秋叶舅舅家住的小区并不远,来这里的大多是年龄差不多的老头,他原本以为那个也是一样的,却忽然注意到那老头来了之后原本都还站在一旁看别人下棋的老人们都急忙开始找对手落座,一本正经地下了起来,似乎是有意在躲避着那人,少年兴味地眯起眼。
老头自己似乎没发觉什么异样,迈着流利的步子很快踏进院子,略有些发白的发一根根竖起,看起来精神满满似乎还有几十年可以活。他穿着一件很普通黑色外衫,似乎是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凑上前去拍了拍人家的肩膀。
“老王,你怎么不等我就开始了?”
“我不知道你要来啊。”老王很“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无辜,然后明智地决定转移话题,“话说老何,听说你前几天又把你孙女给打了?”
“哎,别提了。”名叫老何的老头立即皱起眉挥了挥手,“都是孽债啊孽债。”
“唉,我怎么就觉得她和老方家那小子挺配的。”老王是个有点胖的老头,笑起来的时候眯起眼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性格也是临近比较有名的温和,他这一说,周围的知情人也忍不住应和出声。
“就是啊,这棒打鸳鸯的事做多了可是要折寿的。”
“哈哈,换了老何是拆一对多活十年!”
“也是,那时候小枫那丫头不是也给折腾得挺惨的?”
“结果还不是嫁到日本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把老何给说得跳脚。
“你们呀!”一边说一边摸出烟斗抽了一口,满脸烦躁,“不懂就别瞎说,小语那泼辣的性格,老方家的儿媳能看上?”
这话确实没错,虽然老方家两口子都很好相处,方家儿媳出了名的眼界高,何语那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知书达理的德行显然是入不了人家眼的,不过……
“这么说的话,你外孙女也不一定行……啊!”
说话的人似乎比老何辈分晚一些,刚说完这句就立即被老何的烟斗招呼上了,从不许别人说外孙女坏话的老何险些急眼,一不小心说出了实情。
“小叶子可是我按照老方家的媳妇标准培养出来的!”
这句话直把周围的人都说愣了,院子里一片寂静,直到“咣”一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惊醒了众人的神智,回过神的老何似乎有些懊恼,老脸上有些挂不住,正打算转身走人,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有人惊呼的声音。
“哇,这小伙子真厉害,十战十胜了吧?”
“是啊,老李这冠军的宝座也要换人喽!”
红发少年端坐在棋院正厅门口的棋盘前,刚放下棋子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身旁便爆发出围观人群一阵阵的惊呼声,眼看一个一个高手都输给了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少年,众人在震惊的同时又略有些想要挑战的意思。
“下一个我来!”
“唉唉该我了!”
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原本打算撤退的老何也忍不住折了回来,只瞧见被众人围起来的红发少年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倒和自家那个令人残念的女婿有些相似,老何的别扭劲又上来了。
“我来!”他把烟斗在门框上磕了磕收好,拨开人群走进去,熟知他棋品的众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人小声地对少年提醒了声,红发少年眯起眼举起手。
“无妨。”他朝已经挤到对面的老何比了个请的姿势,所有的思绪都敛在眼底,“既然要比就得有个输赢,这位老人家觉得呢?”
“那当然!”老何义正言辞地皱起眉,少年唇角扬起的弧度逐渐扩大,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东西。
“这些是刚才从这里的老人家手里赢来的,如果您赢了可以随便从这里挑一样,怎么样?”
眼瞅着里面居然多是周围这些家伙身上令人眼馋的宝贝,老何立即红了眼。
“好!”他豪气云天地在少年对面落座,“别老人家老人家的叫了,在棋盘面前没有这些个分别的,叫我老何就好了,小伙子怎么称呼?”
“……”无论如何也叫不出老何这个词,小伙子……赤司很努力地抑制住额头蹿出的黑线,“那么请叫我赤司好了。”
“赤?这个姓还真少见。”老何疑惑地嘀咕了声,却也没多想,兀自低头在自己身上搜寻了下,“说起来我身上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那个烟斗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少年十分“不经意”地开口。
“这个不行,这是小枫出嫁前送给我的!”老何立即摇头,头顶的毛发似乎又要竖起来了,赤司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围的人都纷纷动作起来了。
“你不赌就换我来!我把我家老婆子送我的玉扳指都输了,还等着赢回来呢!”
“就是!我也得把我的传家宝拿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