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爱德蒙是如此庆幸他将那个狱卒激走了,那个敲击石壁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如果那个狱卒还在,毫无疑问是会被注意到的。只是那是什么,同路人…还是警告?!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上帝知道,他所面对的不能再糟糕了,屏住呼吸,他轻轻将自己的耳朵贴上石壁。
“叩叩叩”,依旧是清晰的声音,爱德蒙再次向上帝祈祷,之后他回到了自己挖掘地道的位置,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往前走。
一旦爱德蒙开始开工,对面的声音就停了下来,这无疑给了爱德蒙更多的勇气。明显的怀疑,这是个同路人的可能性比较大,而对于爱德蒙而言,没有什么比找到一个同伴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就这样几天后,爱德蒙终于遇到了自他开始挖掘以来的第一个困难——一根大梁。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是在一个平面上滑一下,要想通过它,只能从上面或者下面绕路。
爱德蒙用自己的手细细密密地丈量那根大梁的范围,没有办法,完全将他的地道堵死了。
石壁敲击声音的停止、地道的不顺利、被堵死了的路…还有,那个那天之后就每次只是匆匆放下食物就走的狱卒,爱德蒙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再一次崩溃,“上帝啊!”他完全不受控制地呜咽出声,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冰冷的大梁,“我曾经是那样虔诚地向您祷告,您也给予了我生的指引,可是为什么您在我希望的同时,却又给我以绝望。哦,全能的上帝啊,请不要让我绝望致死!”说着,他不住地用自己的额头去碰触那根大梁,一面在自己的胸前画着十字。
“是谁将上帝跟绝望放在一处呢?”一个轻飘飘地声音传来,因为中间的阻隔,爱德蒙像是听到了来自坟墓的召唤。
这让他的头发几乎竖了起来,“无论您是谁?”他大声地说,“继续说些什么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哪怕您的声音让我恐惧,说些什么吧!”
一片寂静,爱德蒙听见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地,越来越快。好一会儿,就在爱德蒙以为对方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您为什么要说谎呢?您不是跟一位狱卒相交么?”
“向全知的上帝起誓,那是一个狱卒,那是剥夺了我的自由和公义的刽子手,我怎么会跟那样的人相交!”爱德蒙想起最初阿尔瓦的靠近和后来的疏远,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他跟那个狱卒没有任何交情,就是这样的,没有。
对面的声音又沉默下来,爱德蒙也渐渐冷静,短时间内两次情绪的大起大落让这个曾经的水手有些疲惫了。“无论您是谁,发发慈悲,我需要一个同伴。”
他绝望的声音带着些自暴自弃,狱卒也就算了,现在连一个同样是犯人的人都不愿意靠近他,那他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呢?一时间,爱德蒙再次起了轻生的念头,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感觉笼罩住了他。
“你是谁?”最后,那个声音终于说。
“爱德蒙,爱德蒙.邓蒂斯。”爱德蒙的脸上瞬间被狂喜所掩盖,交换名字绝对是相识的第一步。
“你的洞有多深?”那个声音继续问。
“基本与地面持平。”爱德蒙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么你的房间通向哪儿?”那个声音好像靠近了一些。
“通向一条走廊,走廊的前面是天井。”爱德蒙像是被鼓励了。
对面的声音像是吃了一惊,之后爱德蒙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设计”、“错了”、“十五尺”等等。
爱德蒙再次紧张起来,明显对面的声音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而自己则是那个错误的意外产物。
“我向上帝发誓我是绝不会出卖您的!”爱德蒙大声说,“我宁可被碎尸万段也不会说出一个字,请您千万相信一个水手的忠诚,我并不是什么坏人,我是被可怕的诬陷送进来的!”
对面的声音没有说话,爱德蒙的声音更大了,“您到底是谁,您就这样不信任我么?”
“我是二十七号。”那个声音倒是有了回应,可是爱德蒙宁可它像之前一样保持沉默,只有一个数字的称呼只能说明对方的不信任。
“他们称我为三十四号,如果这是您的意思的话,”他的声音接近嘶吼,“要是您还需要些什么可能证明我的忠诚,我愿意一脑袋撞在这里,用我的性命来为您的秘密守口如瓶。”
“您为什么一定要得到我的信任?”对面的声音这次反应很快,爱德蒙隐隐约约地辨认出声音里的沧桑。
“我需要一个同伴,我需要帮助,我需要在上帝的见证下让好人得到好报,让那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想起自己的冤屈,爱德蒙脸上的肌肉重重地抖了两下,那个声音似乎又让人说出真话的力量,爱德蒙几乎以为他是在做告解。
“好啦,我的孩子,我愿意相信你。”那个声音似乎被爱德蒙最后的话打动了,“要是全能的上帝仍旧要愚弄我的话我也会欣然接受。现在,年轻人,回到你的囚室,什么都不要做,我会去找你的。”
爱德蒙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知道自己成功了,无论对面的人是谁,他终于在这个冰冷的监狱里找到了同伴了。“我等着您,我一定会等着您,请您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我会成为您的朋友、子侄,成为您想要让我成为的一切!”
那个声音似乎是被爱德蒙语气里的虔诚都笑了,“我并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