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殿的座位排序跟它头顶的印金题字一样庄重严谨,从嫡传弟子再到高阶弟子从进阶的等级层层划分,连蒲团的颜色都有明显的区分。正中主位上自然是高坐着事儿爹无为掌门,左右两边分别坐的是无为的师弟肖谷,裕如二人。
因为无语道长还未回来,所以左下首落座的便是少梓,宁历,非青等几位嫡传弟子,这几位都是清修派的长老级人物,再往下便是些清修的高阶弟子了。自己的师傅无话道长则是坐在他的右下首边,因为苦修派的人着实不多,七宝也在其列与一众老眼昏花的师兄坐在一处,远远看去,甚是打眼,当真是一枝独秀。
七宝不是个乐见自己太过引人注目的人,在山下时,因为自己克夫,一度成为了众位七大姑八大姨追逐八卦的头号人物。现下来了青云观,不想阴差阳错下又再次以万绿从中一点红之姿,战胜众多老头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她是无话道长的第三十七个嫡传弟子,按进门先后排序本应坐在最末尾的,只是无话好容易得了个水当当的女徒弟,欢喜的紧。非生拉用拽着她挨着自己旁边坐下,美其名曰能够在近距离的位置下,更好的聆听,以及深刻领悟掌门师傅所传的道法的道中真意。
有一种关照叫盛情难却,有一种无奈叫做苦不堪言。七宝现下就深深领悟了其中真意,她倒宁愿坐在不起眼的的地方,那样就可以偷偷懒打个瞌睡什么的。现下倒好,生生被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
无法,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瞪大了双眼做一副专心听讲状,不时随众弟子一520,好似从无为的话中当真悟出了什么,实际上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红果果的神游太虚。
无为道长裹脚布似的的开篇,经过与总结她都是深深领会过的。期间讲到兴奋之处,没个三两时辰是断不会结束的。她是没有打过坐的人,还没到半刻钟便觉得两腿酸麻,连脚趾都木木的。但反观其他弟子,都正襟危坐的盘坐在蒲团上,完全没有任何不适之态。
七宝暗暗咋舌,这打坐当真是样技术活,也不知这些个小道士是如何练就的本事。一个个把腿拧的麻花一样,倒还能稳坐如钟,实是另她拜服的。
她想起过去在家的时候,她老子沈天伦在赶走了第二十八个上门来劝七宝,抛却尘世清心悟道的世外高人之后,语重心长的跟她说过这样一段话:“宝宝你记着,这世间总共存在三种人,男人,女人,女道士。爹以后就是穷到卖房卖地卖清茶,也断不会让你做这第三种人的。”
言犹在耳,七宝想到自家老爹说这话时义愤填膺的表情就忍不住莞尔。爹没有穷到要卖房卖地,她也没有要卖掉清茶,可是因为生活所迫,她还是当了女道士。只是不知她爹若看到眼下自己的样子之后又会是何种表情。
大概又会泪奔吧!指天对地的哭嚎,苍天啊大地啊!你是有多不开眼啊!然后将本就不大的双眼哭得更加红肿,状如烂桃。而自己的娘呢,定然会挥舞着一把亮闪闪的大刀,带着一堆人站在青云观山脚怒吼:“还我七宝。”
对了,还有菱悦。应该会挑起凤眼,一脸尖酸刻薄的小嘴脸斥责自己说,怎么?沈七宝,你如今竟沦落至此吗?快跟我回家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抿着唇压下嘴角的笑意,想到爹娘,还有小气的菱悦七宝又觉得有些沮丧,离开家也有小半年的光景了,可家里的一切,家人说话时的表情神态都仿若在眼前一般,说不想家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又是那样一个温暖的家庭,只身来到这青云观内,人生地不熟的,当真是有些孤单呢。
饶是七宝再洒脱的性子,可毕竟只有十四岁,一个姑娘家在遭受了家庭的惊变,从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被逼要背井离乡讨生活,再到迫不得已修仙都不是她所愿的。因此难免伤怀的。
七宝垂下眼,用小手扒拉着蒲团底下的几根线头,拽过来拽过去,显得兴致缺缺。对面,似乎有一道灼灼的视线一直在注视着她,她抬起眼迎面便对上少梓温润的双眸。
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抬头,他似乎有些惊诧。怔愣了一下,随即轻莞嘴角,自唇边缓缓绽开一个笑颜,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七宝调皮的对着他眨了眨眼,是了,在这青云观里,自己也并不是一无所有的啊。除了一路跟着自己不离不弃的清茶,她还有少梓,这个相识以后便让她觉得莫名熟稔,愿意让她去倾诉又一直关心她,照顾她的少年。
他看起来是那样瘦弱,却总能莫名的让她感到安心。
看着身旁悄悄对她使着眼色,示意她可以稍稍偷下懒,不必这么绷着的无话师傅,七宝笑了。她想其实自己当真也算是极其幸运的人,多少凡人销活一世,也不见得有她这样的奇遇。能够在这短暂的一生中遇上这样的人,也算是上天对她的眷顾了。
对着他们一一回以一张灿烂的微笑,七宝轻轻的对自己说:“恩!青云观,我来了!”
多方相处下来才发现,无话其实是个顶好的师傅,七宝一开始还以为他定然是会跟无为掌门一样摇头晃脑的说些文绉绉的道法口诀。然后搬来一大堆的道家书籍让她背,然而却不然。
他的教学方式很特别,先是随意的和她聊聊天,然后将书中的意思画给她看。就比如一开始初期练气时,他便将如何气沉丹田,体内中的气流又是如何行走的,运行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