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观山太保,人家说只管地上,不管天上!
既然宫里的天象官都是酒囊饭袋,不堪托付,我从民间找隐士高人总行了吧,小皇帝派的人查探暗访,还真找到几十个自称为神算子的高人,把他们一通宣召传入皇城,小皇帝一见面,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能把江南龙气的具体方位给定了,赏赐五品官,黄金百两;
找出江南龙气,还能掐算出那人姓甚名谁,籍贯何处的,赏赐四品官,黄金五百两。
知道那龙气出自谁身,还能镇压龙气,破其气运,襄助本朝之危者,封为一品国师,赏黄金千两,若有家眷子嗣,逐级递减封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若什么都没有算出来,那,便一刀咔嚓!
这是多大的恩典啊,平时想做个官难于上青天,隐士们算是装不下去了,使尽浑身解数,用毕生本领来推演预测。
但是……始终都找不到那人是谁,甚至连龙气在哪儿都指不出来,这些隐士平时披头散发,淡薄名利,真以为自己满腹才华是淡薄名利才大隐于市,没想到只是痴人说梦,龙气算不出来,被一刀咔嚓了。
轮到这位观星士时,官宦见他迟迟不说话,正想让批甲卫士把他拖出去砍了,这人大呵一声:
笔,墨,纸,砚!
官宦大惊,吩咐小吏把他要的东西备齐,送到这观星士案前。
他提笔画图,抬腕写字,洋洋洒洒画了一幅龙脉图,还在上面书十六大字:
金陵句容,朱巷通德,僧乞代疆,遇顺则止。
小皇帝大喜,当即称呼其为国师,官宦拿起那幅图陈列御前,画了吗?画了,但是又没完全画。
画中所绘,是华夏九州全境之龙脉,大龙小龙顺地走,飞龙天龙满天穹,江南诺大地界,富庶之地,龙脉何止其一,嗨,废纸一张。
那画中看不出端倪,我问你写的十六大字总行吧?敢问国师,这字是何意,可有那龙气护体之人的姓名籍贯?
这观星士沉默良久,缓缓吐出六字:“天机不可泄露!”
嘿,这老头胃口还挺大的,事到临头还跟我讨价还价,这样吧,我即刻就封你为一品国师,承诺照赏,另加万户食邑。
这,你总能开口了吧!
观星士沉思片刻,又吐出三字:“不可说。”
大胆,竟敢愚弄当今陛下,御前惊陛,大逆不道,判五马分尸。
批甲将士驾驶马车,缰绳猛地一拉,这观星士四分五裂,殒命皇宫。
这谶语像是一根心窝刺,愁得小皇帝夙夜不眠茶饭不思,看谁都像反贼,不管朋友还是敌人,文臣还是武将,只要他怀疑有异心,就照杀不误,尤其是谶语里提到的僧乞,那更是深恶痛绝,命令僧人还俗,驱逐抓捕乞丐,使得朝纲噤若寒蝉,田间民不聊生。
终于,在那观星士死去的数年,一个早年要过饭还当过和尚的人,带领百姓杀进皇宫,夺得天下,小皇帝带领朝臣,远走北原,再不敢寇关。
这人原本想常伴青灯古佛,奈何朝廷连这机会都不给他,既然朝廷不让僧人活,那便谁也别想好过。
世人都说,那观星士的谶语只是瞎说,但信的人多了,总有人对号入座,要不然,一个被逐出寺庙的叫花子,怎么会那么想当皇帝。
皮影戏唱完,张长生感慨不已。
尸体价值:木字五品。
奖品是一门天象学,观星司命术。
……
雄鸡高歌,天色渐青,殡葬司陆续有吏卒进来。
张长生从阴司塔中跳出塔口,脱下身上披着的棉被,倒掉手炉里的碳灰,转而把那八门玄链锁恢复原状。
他刚才缝的尸体是木字价值,从被五马分尸的观星士身上,得到一门天象学观星司命术,这技术确实不赖,只是他清楚这具尸体陈列的位置很深,他装备齐全也忍不住寒冷,在没有好装备的情况下,想再往下走变得十分困难,只能暂时止步于此。
他现在披着棉被,拿着暖手炉,头上还带着毛毡帽子,这一套东西站在塔外只觉得闷热,塔内却寒冷入骨,可见两百米下的塔身温度,早已过了肉身凡胎的忍耐极限了。
他很好奇殡葬司的案薄上,那个抱着尸体下来近千米的大师,到底是怎么活着上来的。
张长生看殡葬司的吏卒还要忙活一阵子,仔细在案薄馆翻找,那位大师叫什么?怎么送尸体下去的?用的什么工具?上来后去了哪里?所有的问题,都找不到确切答案,卷宗上没有任何有用信息。
没想到,这卷宗写得跟评书小说似的。
张长生只能作罢,反正无论这人是下了八百米还是一千米,都是人家的能耐,自己本事还没大到深入地下千米还能御寒,他心说要是自己有个电热毯,说不定还真能靠着热气往下再走一点,关键是电热毯在哪?
阴司塔玄链锁恢复原状,张长生已经看到吏卒进了后院做事,他未免自己暴露,悄mī_mī回到敛尸堂休息去了。
殡葬司过了年以后,办事效率恢复到年前,每天都有人拉来尸体,衙司办事络绎不绝,他趁着没事,顺手就把新拉来的尸体给缝了,乐得陶原田直夸张长生是“尸曲星”下凡,只是他绝对猜不到,他眼中的尸曲星,何止缝了后院的尸体,连阴司塔都让他祸祸了。
既然尸体还没出殡葬司分配开,就被张长生给缝了,那京城其他敛尸庄自然就没事干了,除了偶尔有老百姓亲自送去的尸体,殡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