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翠连连退开两步,她惊惧地抬眼看向娄锦,颤巍巍道:“娄蜜本就年岁小,早怀孕存在危机也是难免。”
娄锦踱开两步,深深望了流翠一眼。
“娄蜜自小可是好吃好喝供养着的,她的身子一向很好,你这番理论,说出来怕是没人信吧。只是你这肚子藏不住了,那之前万宝儿给你喝的药都去哪儿了?是不是进了娄蜜的肚子?”
她这句话说得抑扬顿挫,时高时低,流翠只觉得心脏咚咚作响,耳边似乎再也听不到别的了。
她猛地想起府中那些人,以苏嬷嬷为首的那些嬷嬷婆子一定会上前来把她撕了。
她盯着眼前的人,顿时跪了下来。
“小姐救我,是万宝儿要害我。是她要害我。我只是为了自保,我恨她!”她哭了起来,也不管这附近都有什么人经过,便娓娓道来。
“小姐,我感恩您那日在众人面前为我求情,我知道你可能早就知道我背弃了你,可你还是救了我。万宝儿和万全背信弃义,我嫁给老爷之后又被逼服食那种药,那药喝多了会绝孕的啊。是她逼我走上这条路,又偏偏给了我一个死胡同,你让我如何不恨她!”
她哭得悲戚,一双手环住那隆起的肚子,她目前就想保住性命和腹中胎儿,只要一日她抱着孩子回来,她就有资格与那万宝儿一较高下!
娄锦凝起眉,她已经无法说出那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上天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前世让娄锦家破人亡,所以给她机会让她得以重生,好一雪前世的扭曲。
可上天如何苛待流翠了?娄锦摇了摇头,她曾经待流翠就和亲妹妹一般,人心终究不足,才会自食其果。
她长吁了一口气,道:“你只有一条路,就是暂时远离娄府,找个由头出去躲个几个月,待孩子生下来,才有生路。”
流翠眸子一转,顿时清明。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娄锦扯开一抹极为苦涩的笑意,流翠,往后如何皆看你了。
她迈开步子,与乌嬷嬷走了开去。
流翠怔怔望着那碧青的衣角,风刮地大了,迷失了她的眼,她眼眶微红,终究是她对不起小姐。小姐还是原谅了她。
她低头,鼻端瑟瑟,眼角抹开一滴泪,她却浑然未觉。
直到全妈妈走了过来,把她扶起来,她才道:“娘,我以前竟然错得那般离谱。我本不是过现在这种躲躲藏藏,担惊受怕的日子。”
全妈妈叹了口气,也看了过去,直到那抹碧青小时在黑砖白墙后,才扶了流翠回去。
乌嬷嬷跟在娄锦身后,步伐显得沉重。
好半晌,她才道:“小姐,我们在娄府的人好像都被清理了出去。接下来怎么办?”
“不,还有一人。”
乌嬷嬷疑惑,道:“谁?”
“洪娘子。”上了一个石梯,娄锦拍了拍衣角,到了将军府,她便走了进去。
洪娘子?她又如何能听我们的话?
“别忘了,万山的死那是她心头永远的痛。我们只要给她牵个线,终有一日,她会把见到的有用消息与我们交换。”
固lún_gōng主走了出来,娄锦停止了说话,乌嬷嬷却已经了解娄锦所言,此刻便与娄锦一道走了进去。
固lún_gōng主笑道:“正欲去梨园听戏,锦儿就来了。”
娄锦笑开,把披风解下,就细细看固lún_gōng主的脸色,“外婆这几日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呢,我一起都好。”
“那外公呢?”娄锦把披风给了乌嬷嬷,便扶着固lún_gōng主的手坐了下来,见方瑶走了出来,娄锦忙笑了。
固lún_gōng主有些讶异,近来娄锦常常询问她和方宏的身体状况,倒是有些奇怪了。
“外婆,如是有人送礼来,您一定要派人把锦儿也找来一道看看。锦儿最近去了萧府和萧琴比起来相差甚远,又是羞,又是恼,得要外婆帮忙长长见识呢。”娄锦撒娇,她此刻的小女儿心态自她重生之后甚是少见,可她细细想来,府中之人大多是没有问题的,而每年外祖父他们都会收到不少礼,也都没细瞅,不知道前世那惨剧是不是和这些礼有关。
“好,好。”固lún_gōng主取笑娄锦要与萧琴比高下,又疼爱她这幅撒娇的样子。想起这个时间点怕也是晚膳十分,便让人备饭。
娄锦推辞了去,就说家中有客,不好留。
方瑶忙问道:“可是三皇子?”
娄锦点头,笑问固lún_gōng主,“外婆,表姐可许了人家?往后表姐要许人家,一定要先给我看看,我看行,那才行。”
方瑶瞪了她一眼,红着脸转了开去,固lún_gōng主倒是想起了这事道:“前几日娄城的妻子窦氏过来好像说了这事。”
听言,娄锦的心一提,她警惕道:“外婆以为如何?”
“若是以前娄阳与你娘还过得好好的,那自是好说,现在嘛,不能让方瑶过去受罪。”
固lún_gōng主这么一说,娄锦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笑看方瑶,道:“往后表姐的如意郎君靠锦儿来找了。”
方瑶见她越说越欢,跳过来就要掐她,娄锦退开跑了起来,笑道:“你可真着急,一听我要帮你找夫婿就上蹿下跳的。连点矜持都没有。”
方瑶被说得脸一红,也不追她了,气呼呼地坐下来,道:“好你个丫头,下次被我逮到,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