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见那紧闭的门,笑道:“你昨儿个刚病,你呆在床上起来作甚,走,进去聊聊。”
刘韬在一旁听着,一阵偷笑。
一贯看娄锦都聪敏果断,这遇到爷,怕是如何都应付不上了。
耳侧一阵森寒,那漆黑的眸子只略略一扫过来,刘韬便兀自闭上嘴,暗道,这娄锦莫不是后背也长了耳朵不成?
“表姐,屋中病气重,我这身子可不能再躺了,里头的被子可都黏着汗……”娄锦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一凝,尴尬地伸展着手臂,笑道:“你既来了,我们就去看看那花园,这到夏初了,可开了不少花。”
方瑶瞥了那屋子一眼,再看那低头不语的刘韬。
便拉过娄锦扯到人烟稀少的碧水潭处。
“老实告诉我,里头是不是有人?”
娄锦坐了下来,她咳嗽了声,望向那碧水。
方瑶见娄锦一副坦荡荡的模样,狐疑地又觑了两眼。才叹气道:“以你现在的成绩,获得国子监女子第一的成绩大有希望,你也无须花太多时日在这无用的书上。别哪天又因为忧思过度给累出病来。”
想来,方瑶是以为娄锦这病是因为对这国子监成绩的看重而来。
自然,娄锦在十二岁之前诗书不过学了个皮毛,这些才学娄锦念起来又是涩又是艰。能有今天的成绩,方瑶自然以为娄锦平日里苦读才累病了。
那漆黑的眼珠子乌溜溜地转了下,娄锦才道:“不过是想给娘争口气罢了。”
方瑶不信,自是笑道:“你以为三皇子如何?”
娄锦不答,方瑶一个打趣,笑着朝她瞥了两眼,娄锦打小就被方瑶这样戏弄,她那一副显然有猫腻的样子,看在谁眼底可都是大胆的很。
娄锦可怕了方瑶,问起话来打破沙锅问到底,原来就有点男儿心性,跟了左御风之后,就越发是没边了。
娄锦不禁怀疑,她当初做这个媒,是不是自找苦吃?
“甚好。”实在被问地没了办法,娄锦只吐出这两个字。
方瑶唇角一勾,便也坐下来,轻笑了声,“都哪儿好?可有御风好?”
娄锦瞥了她一眼,“左御风如何只有你知道,他如何好,也只有我知道。”
言下之意,不足外人道尔。
方瑶笑着望向娄锦,神情渐渐平静了下来,那双美目温柔宁静,只静静地看着她,那是源自于一种纯净的关心。
“锦儿,当初我知道武世杰与娄蜜纠缠,我以为你的世界天崩地裂了。直到你退婚,我都害怕哪一日你想不开就离开我们。我虽比你长不了多少,可我自小与你一道长大,我太清楚你那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感情。”
她顿了下,拉住娄锦的手,“你一向如此,看过去柔弱地很,偏又执着如火。你要是有什么事,说不出的大可以与我说。我见不得你才这样小的年纪就忧心如焚。”
娄锦的心一动,一股温热的暖流从胸腔中波澜撞击,然后徐徐流向喉头,口中一片又是酸又是甜的味道。
娄锦按住方瑶的手,“方瑶,我一生所求不过是平安顺遂这四个字。我没事,我现在很好。”
她说着站了起来转了个圈,然后笑意盎然地朝方瑶看去。
方瑶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才点头道:“若有哪一日,你再给我昏过去,不用姑姑动手,我第一个就掐死你个小蹄子。”
四目相对,娄锦扑哧一笑,方瑶跟着笑了出来。
乌嬷嬷走过来,许是被这气氛感染,面上也带了笑意。
“方瑶小姐,方才我见着左公子正在找你呢。”
方瑶闻言,朝娄锦瞥了眼,立马恢复成一副见色忘义的模样。
娄锦摇头轻笑,只道:“还不快去,往后还要给我媒婆礼金呢。”
支走方瑶之后,乌嬷嬷才道:“小姐,您这身子刚好还是回屋子里头歇息吧。”
娄锦摇头,那屋子已经被鸠占鹊巢了,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乌嬷嬷笑了笑,“娄阳已经跪了两天了,不出所料的话,太子应该会出面帮忙。”
“不见得。娄正德和窦夫人都已经回了窦公府,若是窦公要出面帮忙,娄城的太子少师的位置怎么就被皇上收了回去?只要窦公没出主意,太子是不会有动作的。”
不过有趣的事,新上任的吏部尚书田笑竟然又自荐,要求做那太子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