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宽阔,海风劲急。
虽然大船已经出了海,但甲板上却被擦洗的一尘不染,简直光滑的像镜子一样。
楚留香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微笑道,“紫鲸帮雄霸东南近海,海帮主的家底果然够阔气。”
海阔天拱了拱手,哈哈一笑,“香帅过誉。海某人在海上风来浪去好些年,才挣下来这点微薄的家底。”话虽这样说,但是他的神态中却很是带着自傲。
楚留香笑着摸了摸鼻子,道,“我们出海已经三天了,不知还有几日能到那销金窟?”
海阔天拿出地图比了比,苦笑起来,“香帅这却是为难在下了,海某人只能估算着时辰,许是再有个三五天吧。”
楚留香笑着拍了拍海阔天的肩膀,“既然还有三五天,不如先请海帮主讲一讲那海上销金窟?”
海阔天怔住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摊了摊手道,“香帅……”
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很优雅动听的声音,“在聪明人面前,就不要说假话。因为这只会让自己很难看。”
海阔天完全愣住了,因为他并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那么他身后这个人的武功岂不是非常高明?
海阔天转过头,一个带着幕离的白衣人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那人微微仰着头,似乎望着远方天际。虽然看不清相貌,但是身姿极其潇洒出尘。
正是与楚留香胡铁花一同上船的白衣人。海阔天笃定这样出众的一个人,绝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
楚留香笑了,“你怎么出来了?”
隔着幕离,楚留香并不能看清无花的表情,但是他敏锐的觉察到无花瞥过来的视线。
无花淡淡道,“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聪明人才有权利活下去。香帅觉得如何?”
楚留香微笑着点头,道,“很有道理。”
无花微微一笑,亦颔首道,“我也觉得这句话实在很有道理。海帮主以为呢?”
海阔天嘿嘿干笑了两声,他的目光在楚留香和无花身上扫视了几番,笑道,“有楚香帅在,海某人自然是不会死的。”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原来海帮主是拿定了在下从不杀人。”
海阔天笑道,“不止如此,我还相信楚留香绝不会看着别人在他眼前杀人。”
话犹未了,只听“呛”的一声,一道闪光已从无花宽大的袍袖中飞出。海阔天只觉得耳边一凉,风声呼啸而过,那道闪光又回到了无花袖底。
楚留香的目光凝注着无花,缓缓叹了口气,道,“我才知道你的脾气竟有这般糟糕。”
海阔天这才觉得耳边*辣的疼痛,伸手一摸黏黏腻腻沾了一手鲜红。他不由得退了几步,嘶声道,“你、海某人哪里得罪了阁下不成?”
无花衣袖一拂,笑道,“得罪我?你也配么?我只是提醒海帮主,莫要太相信楚留香。”
无花悠然一笑,道,“就算你躲在楚留香身后,我想要杀你也容易的很。你若不信,当然可以试一试。”
海阔天简直要直接跳起来,“你、你……”他连着说了两个你字,却终是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楚留香低着头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
海阔天瞧了瞧楚留香,又看了看无花,他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然后却很快在堆起笑脸,“阁下真是说笑了,若是杀了我,谁能带你们去那海上销金窟呢?”
无花慢悠悠笑道,“谁说我要去销金窟了?若是不能去,才正和我心意。”
楚留香叹了口气,自打上了船,无花的脾气就很有些喜怒不定。实在是让他有些头疼。
他无奈的瞧了无花一眼,却苦笑着对海阔天道,“海帮主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近年来东南海域之内神龙帮、凤尾帮皆已衰落。唯有紫鲸帮雄霸近海。这真的是海帮主的本事?”
楚留香微微笑着,“海上销金窟就在东海之上,若要出海就必须要海船。若说海帮主与那销金主人一点联系都没有,在下是绝不会信的。”
海阔天的脸色阵青阵白,末了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看来两位是一定要为难在下了。”
无花负手立在甲板上,目光似乎望着天际层层叠叠的黑云。他极为冷淡又短促的笑了一下,“这世上总有人以为自己很聪明,却不知这种自作聪明本就是取死之道。”
楚留香看了无花一眼,摇头笑道,“一个人太聪明了,也并不是件好事。”
无花微一沉默,继而却悠然一笑,“你难道是在说自己么?”
楚留香摇了摇头,却走去海阔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肯让我们上船,又肯送我们出海,不就是想让我们去找销金主人的麻烦?”
楚留香眉梢扬了扬,含笑道,“如果我们葬身在销金窟,海帮主一定要记得祈祷销金主人不会记得谁把麻烦送上了蝙蝠岛。”
海阔天呆了呆,他的神色一瞬间就变得极是苍白,两只手竟也微微颤抖起来。他猛的咬了咬牙,声音斩钉截铁一样道,“好!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楚留香笑了笑,将海阔天带回了客舱。
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却只能听见海阔天粗重的呼吸,他的脸色异常难看,眼神也很是散乱。楚留香知道这是一个人恐惧到极致的无意识表现。
胡铁花把酒葫芦顿在桌子上,大声道,“你不如先喝上几杯定神。”
海阔天勉强笑了笑,“多谢。”他果然抓起酒葫芦大大的灌了一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