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纶嫁进山沟子里后,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重新踏进县伯府的一天。不仅他自己没想到,就连县伯府上下都没一个人想到。
门房看到温纶的时候,跟见了鬼一样,脸色青青白白的,支支吾吾地叫了一声:“大少爷?大少爷,您回来啦?”自从老县伯一病不起后,大少爷在府上的地位那是一落千丈,是个人都看在眼里。可虽说仅是不同往日,老县伯到现在还硬撑着。他一个小小的门房,可不敢怠慢。
温纶看了一眼门房,一把拉过熊大:“来见过夫爷。”
熊大一听这介绍,再看了看媳妇儿红彤彤的耳朵,心里面早就笑歪了,面上还记着摆出威严的样子,拿出将军的气魄来,顿时一张脸要笑不笑的十分精彩。
门房小心翼翼地抬头认脸,瞬间就被吓尿了,抖着小嗓门叫了声夫爷,连熊大给的赏钱都没敢接。
熊大只能收回赏钱,还以为是县伯府家的规矩。
温纶仗着原身的记忆,倒是直接就带着熊大进门,还没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一个小厮疾步迎来:“大少爷,夫爷。”
这小厮十五六岁,是大管家的儿子,手臂一伸带着两人往另外一边走:“伯爷听说您和夫爷回来了,让两位过去喝茶。”
温纶和熊大对视一眼,跟着小厮走。府里的家务事是当家主母的管辖范围不假,可真正的当家人还是老县伯。
温纶的听力是开了挂的,熊大作为习武之人五感也比常人敏锐得多。温纶的院子里那么纷杂的人声,可不是没人住的样子。显然,温纶被抬出府之后,府里面就没了温纶的地盘。
熊大眉头一皱,抓着温纶的手紧了紧。这一家人,到底对温纶这个大少爷有多不待见?温纶在府上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温纶倒是不在意。哪怕从原身的记忆中来看,除了老县伯病倒之日起的那几天之外,原身一直在被老县伯培养成为一个书呆子,除此之外简直有求必应。单看能请到姚大先生当老师,就可见一斑。
至于2.0版本的温纶,那就更加不在意了。他对原身的身份感觉很奇妙。他原本就是一个十分单纯家庭的独生子,家庭和睦,外界什么小-三小四出-轨爬墙,全都是当八卦看的。现在突然就变成了小-三的儿子,这感觉简直微妙到不行。
好吧,他ding了壳子做人儿子,不好说亲娘是小-三。这年头妾也是有人-权的。可是穿过来之后,能不用面对那一大家子人,他很是松了一口气。
吴氏守在院门外,看着温纶两眼含泪,微微笑了一下,看着小厮,低头轻声道:“伯爷醒着,跟我来吧。”
小厮闻言,在院门外驻足。
温纶带着熊大跟着吴氏进去,轻声叫了一声:“娘。”拉着熊大认人,“这是熊大。”
吴氏按了按眼角,伸手要去拉温纶,又垂下手:“姨娘没用。你们俩,好好过日子。”熊大之前往府里悄悄带了许多铁皮枫斗,吴氏是知道的,但人还是第一次见,看两人的样子,一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下。
熊大拉住温纶的手,压低了声音:“姨娘放心。”
几步路,几句话。三人很快来到老县伯的房门前,一推门,一股子药味。
老县伯靠坐在c上,手上放着一卷书,见人进门,不由自主笑了:“都过来坐。”
熊大去搬了凳子。
吴氏收走了老县伯的书,又去倒了热茶。
温纶坐在陪c的凳子上,木愣愣地看着老县伯,半天才叫了一声:“爹。”
老县伯的表情僵了一下,叹了口气:“爹知道你心里有气。爹也是没办法。”温纶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又是长子,又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下的,人又聪明。老县伯怎么会不喜欢?可庶出毕竟是庶出,“你现在也算是自立门户了。”
温纶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怎么答话。在温纶所受的普世价值观中,看到老县伯这种渣男,分分钟糊他一脸。没办法个鬼啊!都有办法有庶长子了呢!
老县伯又叹了口气,将话题拉到熊大身上。
熊大行了礼,老县伯给了红包:“县城里来的人,听说是你的同袍?”
熊大面不改色,点头露出一个憨笑:“是。茶园正好缺人手。”
老县伯点了点头:“嗯。县令那里爹去打招呼,你们尽管放手去做。缺什么东西,直管去找黄掌柜。”
温纶不太明白,他茶园招工怎么就扯上县令了?
熊大倒是一点就通:“我这就让他们把路引交到县衙。”他们行军多年,温纶一个大少爷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他一个当将军的,怎么就忘了这其中的敏-感。落在有心人眼里,这召集旧部是想干什么?
老县伯到底身体还没好。铁皮枫斗再怎么仙草,也不过是调理,见效缓慢。
两人见老县伯的眼皮耷拉下来,就主动告辞了。
老县伯倒是撑着眼皮子吩咐:“你们俩就住我隔壁厢房。明天晚点再走。”
两人应下,稍稍休息了一会,看看天色就又出了府门。
熊大跟着温纶七拐八弯地走到一处墙下。温纶往上跳了跳,连个墙边都没够到;再跳了一下,离地距离还不到十公分?
温纶:“……”转头看着笑弯腰的熊大,抬脚就踢了过去。
熊大敏捷地扣住原本也没几分力气的脚,直起身拿出将军/土匪头子的气势,把温纶拦腰一抱,纵身一跳,脚尖往墙头一点,就轻轻松松跃进了里面。
房子不大,院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