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柔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却也知道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而已,至于结果会如何,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罢了。
她被禁足在清心苑,绿鹦又整天像个游魂一般,除了她的伤势和饭菜,从不肯多说一句话,她自然不知道,她的计策,在外面掀起了多少的巨浪。
这几日,围攻天府国都城天城的联军起了内讧,双方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而大打出手,趁着这个机会,被困城中的天府国最后的精锐得以有机会逃出生天。
南宫圣岩的皇兄,那位向來多病,凡事都倚重自己弟弟的皇帝,终于在对那预言和当前形势的担惊受怕死去,南宫圣岩带着仅剩的几百军队和皇兄的骨灰杀出城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国破家亡,即使他成功的离间了泽之国与契胡军队之间的信任,一切也已经晚了,事情基本已成定局,他日夜兼程的回來了,却还是晚了一步!
联军势如破竹的气势,一如预言之中,一无二致,如今,他只是在考虑,若是就此投降,他的这些忠心的将士们,将得倒怎样的对待,会不会全部被屠戮?他这一己之身已经不再重要,可将士们,哪一个不是有家有口的?
也许该坚守在城内,站至最后一兵一卒,可前车之鉴犹在,天府国的历史上,曾经记载过,因为誓死不降而在城破之后屠城的史实,那是几百年前,那是他的祖先曾经做过的,如今虽说这慕容玉川并不是嗜杀之人,但难保为了激励军士而作此决定,到时候,他们将士战死沙场也就罢了,那些可怜的老百姓何辜?
这也是皇兄临死之前的交代,他不要自己的弟弟做此无谓的牺牲,这次国破愿不得任何人,生在帝王家,就该有这样的准备,一朝黄天贵胄,一旦沦落,便连平民百姓也不如了,既然如何,能做的,便是尽量不要连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而已。
于是南宫圣岩思來想去,还是遵从了皇兄的旨意,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离间之计如此成功,是因为泽之国的润城里,有两个人,为了他,也为了自己,同时发起了这样的计谋而已。
慕容南锦带着血染的传信在慕容玉川面前请罪之时,南宫圣岩还在和将士们苦苦抵抗。
至于这位睿王爷是怎么让他那睿智的皇兄相信了契胡有不轨之心,进而八百里加急给傅尔杰将军要他地方契胡军队的,南宫圣岩自然不会知道,他也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柳烟柔,为了能够给他一线生机,牺牲了什么。
如今后有追兵,前路迷茫,他就像个狼狈不堪的又不知所措的孩子,一个孩子头带着一群孩子,个个都瞪大眼睛等着他的指示,伤的伤,残的残,缺医少药,也沒有足够的粮草,他又不肯让他们放手去抢,眼看着就这么下去,便是不被敌人杀死,也要被疾病,被饥饿折磨而死了,现实把他逼到了绝路上,他知道,沒法再这么下去了。他要为这存活下來的士兵们,谋求一线生机才行。
此次出兵,本來是契胡和泽之国各有一半的兵力,为的便是一旦有所争执,双方出于忌惮对方的兵力,不会轻易起大的纷争,而慕容玉川为了以防万一,早已另派了五千精兵秘密潜伏在泽河以北之处,并着令傅尔杰,一旦控制不了局面,便要动用。
同时,泽之国几乎所有的精兵全都派出去了,守备空虚,若消息传到契胡,甚至别的不怀好意的国家,此刻他们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所以除了几个心腹之人,并无人知晓他的部署。
再加上慕容南锦以毒药控制了契胡可汗,以及王子阿依达的性命,并帮他们把试图叛变夺位的几个人除去,这样恩威并施之下,料想阿依达不会轻举妄动,这样,慕容玉川才敢冒此风险。
除非,除非老可汗古稀之年已经通透,他宁愿舍生,阿依达也是如此,或者,他们居然真的找到了控制毒发的药,否则,他们怎么敢?
可事实就是这样,老可汗暴毙,而阿依达,则顺利的登上可汗之位,一旦登基,便沿着水路南下,沒有通知任何人,不知意欲何为。
如此,慕容玉川自然认为事情有变,才通知了傅尔杰,那五千精兵出动,有加入战团歼灭契胡兵的,有追击难逃之南宫圣岩的,井井有条,莫可一世。
饶是骁勇善战的契胡人,饶是经验丰富的契胡老将军斛律光,都是在得知中了别人的离间计的情况下,沒有办法阻止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他据理力争过,却因为他所会的中原词汇太少而作罢,终究还是走上了反目的道路,泽之国威德是滴水不漏,就连王契胡可汗那里送消息都成了不可能,只能感叹,我命休矣。
程晋带领着人马在天府国的土地上与契胡开展,而傅尔杰,则带着一千精兵,去追那已经穷途末路的南宫圣岩。
慕容玉川下的命令,便是对南宫圣岩其人,杀无赦,以免留下祸患。当他接到此命令时,着实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皇帝的命令,他从來不是嗜杀之人,心中便存了些许的疑惑,会不会有人趁着旨意送达之时,做了什么手脚呢,怎么着,也该带回去处置才好,两国交战,并不一定要赶尽杀绝,他不是常说,把敌人消灭的最好的办法,并不是杀戮吗,更何况,当年他在危机之时,南宫圣岩还曾经伸出援手。
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于是一路上,他便放出风去,泽之国绝不会滥杀俘虏,要他们认真审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