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战斗险些将整个修罗界都摧毁了,地动山摇,世间生灵无不抱头鼠窜。”辛梓低低的说着,恍惚的神情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汝,定受天地之罚!”叶菩提一把抹去唇角的血丝,不愠不火的语气却是在阐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天地之罚!大奸大恶之辈难逃的天地法网!
岂料那骨王听到这话过后,竟是仰天大笑,狷狂放荡道:“天地之罚?我便是那天,你能奈我何!”
对于骨王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叶菩提不做多语,眉间却是一寒,妄虚尺一翻顺势向骨王劈去。
骨王身经百战也不是个好惹的,手中的逆炎叉对叶菩提的攻势不挡反而进击,一把挑向叶菩提的心窝。
身子虚晃一招,手中的妄虚尺向空中一抛,叶菩提竟是赤手空拳欺身而上。
骨王心中一惊,玉石俱焚!叶菩提竟是选择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知晓避无可避,骨王手下也毫不留情,九幽之火催发燃到了极致。
“嘭——”叶菩提白色的衣袍上尽量怒放的血花,身子像是折断了一般被轰了出去。
但是骨王也没有讨到好处,妄虚尺从天而降正正砸在他的身上,瞬间成了一堆骨头渣渣。只是那血红的眸子透出的诡异笑意,让叶菩提不由一寒。
叶菩提脑海中的场景最终定格在那滴溜溜的双眸上,他终于知道,为何自己那时会有这样不寒而栗的感觉。
今天的这一切,只是一个圈套!
自己摔出去的身子,好巧不巧,正落在那一片妖娆的情花里。
花上的刺,带着剧烈的情。欲之毒。
叶菩提看着辛梓平坦的小腹,眼里阴霾一闪而过,随后又升起了一股无力荒唐的感觉。心口一阵翻涌的恶心之感袭了上来。
不仅是因为自己的洁癖,更是因为自己竟然碰了这个女人。
自己竟然碰了!
他的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释儿这招,真狠。
无论是自己被锁了大半的灵力,还是园里铺天盖地的阵法奥义,唤来凌戈两师兄弟,都不如这最后一招来得致命。
好狠。好恨!
…
噩耗传来的那个早晨,裴旻正端着小厨房熬好的美容补血红枣枸杞粥小口小口的喝着,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帷幔,如今却是统统换上了沉闷死寂的白。
白花花的一片,苍白无力。
裴旻一脸憔悴,昔日本就楚楚的娇颜此时就像是被风霜打过一般,瞳孔无欲无波。死寂一片。他穿着麻布孝服,跪在悬挂白着桌衣的案桌前。
檀香充斥了整个屋子,那是死亡的气味。灵柩旁的长明灯灯芯噼里啪啦的燃着。
“少爷,下去休息一下吧。”裴亦趁着吊唁的人不多的时候对着不停往火盆里烧着钱纸的裴旻说道:“这都五天五夜没有合眼了…”
裴亦眼眶红红的,泪水似乎下一刻就会掉落出来。他的双唇干裂,一张口便是粗声沙哑的调子:“让我为父亲守着长明灯吧。他这一辈子,我都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裴旻絮絮叨叨的想要说些什么,精神似乎一度陷入了恍惚。但是张了张口,又无力的闭上了。
能说什么呢?终归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见到他这副伤痛欲绝的模样,裴亦的心头狠狠的抽了抽,按照习俗,仙归的人没有入殓以前。长明灯不管白天晚上都要有人看守,不能让它熄灭。据说。这盏灯就是死者的灵魂。
裴旻已经是没日没夜的在这里跪着守候了三天三夜。
但是那些情绪终究都被他压了下去,既然要做,便要斩草除根,不容后悔。
他看着裴旻的身影,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裴旻的身后。
一旁的中年管事轻轻的走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主子,出关的丝绸生意如今已被裴家完全垄断…”
裴亦的眼珠转了转,裴老爷子撒手人寰,少主裴旻伤痛欲绝不理世事,如今裴家的偌大家产已是在他慢慢的侵蚀下,落入他手。
他一扬手,示意那管事下去,如今,只剩下名正言顺的继位了,自己还得扮演良好少年的模样。
欺身向前,他低声的说道:“少爷还是下去休息一下吧,听大夫说昨日月姑娘有醒来的征兆了。”
月白?
听到这两个字眼,裴旻的眼珠僵硬的转了转。
要醒来了么?悲伤的河流中终于浮出一丝喜悦。他缓缓的支起已经麻木酸痛不堪的双腿。
“嘭——”脑中一阵眩晕,下一刻他却是直直倒了下去。
待他再次醒来,屋外唢呐吹的刺耳,裴亦已是准备好了一切打算出殡下葬了。他心中一慌,急忙翻身下床穿了鞋急出门去,因为腹中空空如也,脑袋不由一阵眩晕。
屋内脑袋上别着白花的侍女见少爷醒来了,匆匆递上洗漱用品和吃食,但是此时的裴旻哪里还有这些心思,脚步踉跄的推门而出。
灵柩还未出裴府大门,在他自己的院子里还听得见敲敲打打的声音,裴旻焦急的赶了过去。
整个裴府随着灵柩的出门而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只留了一些丫鬟婆子护卫守着。
月白的屋子里,扎着两个小辫的丫头脑袋像是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的。
梨花青双绣轻罗的幔子遮住了里面的人影,而打着瞌睡的小丫头也没有发现其中的异样。
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