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文蔚问道:“这三府的长官可有任命?”
朱国祥搞出行政改革之后,府等于之前的路,知府的权力只略逊于转运使。
先前只有一个汉中府,由朱国祥自领。
家仆回答:“有任命。汉中知府为柳瑊,巴西知府为张根,合川知府为徐敷言,成都知府为景岳(高景山)。”
闵文蔚惊道:“张根、柳瑊、徐敷言全都从贼了?那景岳又是何方神圣?”
这些任命就很离谱,徐敷言属于蔡党啊!
其实吧,徐敷言这个蔡党,是被人强贴上去的标签。他因为精通《易经》和阴阳术数,先得到宋徽宗赏识,做了皇帝的近臣,蔡京才趁机拉拢提拔结果遭王黼排挤贬谪。
柳瑊更是得罪王黼、童贯的能臣干吏,遭童贯排挤而贬到汉中。
张根就自不用说,朱铭的老丈人,因为得罪皇帝而贬官。
包括高景山在内,一个个全是有本事的。
徐敷言、高景山稍微贪些,但贪得并不过分,大部分时候都是奉命敛财。
而张根、柳瑊两人,则属于真正的清官,连形成惯例的灰色收入都不要。把自己能拿的灰色收入,充作正常的税收上交,以此减轻治下百姓的负担。
这四位新任命的知府,都有几十年治民经验,还真不是符行中那种小年轻能比的。
闵文蔚连忙下山召集族人,说道:“元璋公替天行道、为民请命,如今川峡四路已收其三,暴宋必然不能长久。我闵家也当顺应天命,让族中子弟去做官,实在不行先做胥吏也可。新朝初创,官吏还分得不清,便做吏员也能快速升迁。”
族老们都很无语,甚至有人忍不住翻白眼。
三个月前,闵文蔚私下骂朱国祥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张口闭口便是朱贼,还严禁闵家子弟从贼。
两个月前,闵文蔚依旧喊朱贼,但不说什么狼子野心了。
一个月前,闵文蔚改称朱相公,贼寇也成了义军,可依旧还在观望。
如今黄花菜都凉了,才说元璋公替天行道,让闵家子弟赶紧:“得赶紧写信,把十二郎(闵子顺)叫回来。十二郎与朱大将军(朱铭)乃是至交,他在暴宋做小官有甚意思?回到四川必受重用提拔!”
终于有一个族老忍不住说话:“三哥,你之前不是还在抱怨,说朱贼影响十二郎的仕途吗?”
闵文蔚坚决否认:“俺哪里说过如此言语?朱大将军当初来书院,俺一眼便知其非寻常士子。每有言论,必然惊世骇俗,满腹经纶更是折服诸生。此天降异人也,富贵非常,不可与凡夫俗子同日而语。元璋公与大将军在洋州起事,此天赐闵家大好机会,我闵氏一族必定从此兴旺!”
族老们心中怨气颇深,早就有人想送子孙投效朱家,一直被闵文蔚横加阻拦。
最好的时机已错过了,现在说这些又有啥用?
闵文蔚又郑重说道:“官府清查田亩,闵家各支须得尽心配合,不许为了几亩田地而因小失大。减租减息,也要按元璋公说的办,不仅可以获得元璋公青睐,对我闵家的名声也有百般好处!”
族老们一个个冷笑,听这家伙扯完,各自回家去做准备。
闵文蔚在房里走来走去心里居然开始羡慕郑家。
郑家那老东西,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把孙女嫁给朱大将军做妾,而且早早诞下子嗣,今后少不得要封一个贵妃。
唉,我闵家怎就没想过嫁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