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那娄看看拓拔雄,又看看温顺异常的雪狼,面上渐渐显露恍然大悟的神情,他走上前去缓缓朝着屿筝失了一礼,郑重唤道:“汗妃……”
这一声称呼让霜华殿的众人都愣在了原地……就在这时,忽然听得殿外有人朗声道:“皇上驾到……”
众人闻听,皆是跪拜迎驾。而屿筝却在听到这一声唱报后,五味陈杂……
要见到他了……然而却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他,但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她有了他的孩子……
愣神之间,那袭熟悉的明黄已大步行入。一瞬间,屿筝的心忽然惊跳,依旧是那般俊逸的面容,如同三月破天惊雷一般让她心下一动。胸口翻涌一丝难以言说和描摹的情绪,苦涩和欣喜胶着。
直到这一刻,屿筝才惊讶地察觉,原来自己是这般渴望见到他……可皇上的视线只是不带丝毫感情地淡淡瞥过,不做任何停留。
但见他看向一侧的男子,沉声道:“这是何意?”
拓拔雄捕捉到皇上脸上那刻意隐藏的愠怒,淡淡一笑道:“皇上,这便是神灵的旨意,你只需看看雪狼便知……”
楚珩沐顺着拓拔雄所指看去,只见方才还十分狠厉的雪狼,此刻正安静卧在屿筝脚边,懒洋洋地打着呵欠。
“这又能说明什么?”楚珩沐沉声道。
“皇上是怀疑在下吗?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看,有谁能轻易触碰它……”拓拔雄胸有成竹的应道。
楚珩沐眉头一皱,便看向周护在屿筝身前的侍卫。韩溪自然心领神会,抬手便试图去抚摸雪狼,然而还未近前,那雪狼已抬起头呲牙怒视着韩溪,韩溪不得不将手悬在半空,停滞不前……
拓拔雄带着春风笑意,看向楚珩沐:“还请皇上遵守诺言,让在下迎回我云胡汗妃!”
此话一出,惊得屿筝愣在原地,他在说什么?云胡?汗妃?屿筝这才打量起蓝锦长袍的男子,但见他眉眼深邃,装扮异于众人,此刻屿筝方才明白那隐隐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原来这男子竟是与拓拔阑有几分相像。可是他口中的云胡汗妃,是在说她吗?
屿筝望向皇上,本以为他会一口回绝,不料他只是紧蹙着眉头,看向那只雪狼,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这殿中的女子……”
还未待她说完,便听得一个阴柔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殿中女子是废黜之身,只怕不是汗妃的最好人选……”
众人看向殿门处,但见一袭华服的皇后站在那里,秋日阳光洒落在她的金凤衔珠冠上,盈盈而闪,愈发衬托她威仪之势。
听闻此言,楚珩沐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一丝失落在屿筝的面上蔓延开来,原来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废黜的嫔妃罢了……
拓拔雄看向皇后,微微欠身:“既是废黜之身,就是说,皇上已经不再宠爱她。所以即便将她迎做汗妃,也不是夺人所爱……而对于我云胡而言,神灵的旨意必然要遵守,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即便今日雪狼寻到的是这宫中最卑微的宫婢,在下依然会遵循神灵的旨意……不过,看皇上的神情,该不会是要反悔吧?以我云胡第一美女乌洛兰换得早已失宠的女子,怎么看,也是值当的。难道皇上舍不得?”
楚珩沐听到这番话,自是怒火中烧,虽然早已料到拓拔雄此番是有备而来,可他不曾料到,拓拔雄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寻到屿筝。可他怎么也不明白,这只幼狼到底为何会在偌大的宫闱中寻到屿筝,还这般亲昵的模样,难道真的是天意?
直到此时,他才缓缓将视线落定在屿筝的脸上。多日不见,她清瘦了不少,气色精神皆不佳,想必吃了不少苦。
楚珩沐只觉得心中的苦涩渐渐蔓延开来,随即化作一团抚不开的剧痛。然而现在廊下角落里的女子,眼中没有依恋,没有期盼,淡然的神色中隐隐带着薄恨,她就那样看着自己,仿佛要把他的心看穿一般。
唇角一动,楚珩沐只听得自己的声音晦涩响起:“若她愿意,朕自然会允……”他紧紧盯着屿筝的双眸,试图从中看到一丝不舍,只要她说一句不愿……他便宁愿再去寻另外的法子……
廊下屿筝的身影轻轻一晃,几乎要跌倒。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从皇上口中说出的竟是这般一句云淡风轻的话:“若她愿意,朕自然会允……”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是可有可无,他随时都可以这样将她丢弃……
“皇上!”一侧的桃音和芷宛似是有话要说,却在开口的一瞬,被屿筝伸手拦下:“不准说!”屿筝的声音低沉却坚定。
身前的韩溪不明所以地朝她看来,却见她缓缓朝前迈出一步。像是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随即绽开一丝浅淡的笑意:“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楚珩沐只觉得自己唇舌干涩,喉头像是被人扼住,想要说些什么却难以开口。而一侧的拓拔雄却上前一步道:“在下是云胡来使,此番为两国议和前来,皇上应允让在下为云胡迎回一位汗妃,如您所见,云胡神灵选择了您……”
屿筝定定看向拓拔雄,缓缓说道:“依你所言,无论我是否为废黜之身,只要能接近这白狼,便是被云胡神灵所选?”
“正是如此……”拓拔雄点点头。
看着脚边微微抬头的白狼,口中尖牙锋利,屿筝心一横,便将手朝着白狼探了过去。
“小主!”桃音和芷宛纷纷劝阻,方才那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