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靓离开无忧谷之后,就马不停蹄地的回了江州钱塘城,虽然很想游山玩水一路回去,怎奈心中有所念,便不耽搁了。即便如此,回到钱塘也是一月后的事情了。
回府之后,李靓先是去见江待一交代了一番,好叫他放心,然后就飞奔回了自己的房间,去见正日夜等着她回来的佳人。
一推门,李靓便大叫道:“桐儿,桐儿,我回来了!”
正坐于黄花梨木桌案,凝神练字的王雨桐,手一抖,雪白的宣纸骤然多了一个墨点,也不去理会。王雨桐抬起螓首,展开一个笑颜,温和道:“回来就好,还顺利吗?”
李靓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把她抱了个满怀,呵气道:“想我了没?”
王雨桐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句“想”。
虽然说出了李靓想听的答案,可她还是不够满意的撇了撇嘴,“语气这么淡,我都感受不到你绵绵不绝的思念之情。”
王雨桐轻笑一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王雨桐从来都不会说任何伤人的话,亦不会说多肉麻的话,总是很注意分寸,感情不是洪水,爆发的时候惊天动地,却不知要等多少年才爆发一次,细水长流才是上佳之选。
“厨房已经备下了蛋黄酥,要不要先吃一点,一路风尘,你一定饿的很。”王雨桐提议道。
李靓啪嗒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还是桐儿贴心,准备了我最爱吃的蛋黄酥,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王雨桐略整理衣衫,云淡风轻道:“我想着你这几日就回来了,便天天在厨房做好,备下了。”
李靓一听,欢天喜地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桐儿最好了!”
江府里的另一间房,江待一边批示桌案上堆积的公文边问道:“现在知道公主殿下平安无恙,你可放心了?”
文惠羽垂头做着小孩的衣服,嘴角挂着笑容道:“嗯,我这悬着许久的心终于是落地了,真想去看看兰姐姐,我好久没见她,心里想的很。”
江待一停下笔,抬起头,若有所思道:“等以后,以后我陪你一起去,我也蛮想回无忧谷看看的。”嘴上这么说,可心中却隐隐怕若兰公主会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对惠羽心怀芥蒂。
“好呀!”文惠羽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对劲,认真绣着衣摆上的祥云,“小夜长的好快,这些衣衫我都快做不过来了。”
江待一看她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暖暖的一笑,打趣道:“你现在一颗心都扑在小夜身上,把我都忽略了。”
文惠羽依旧是头也不抬的说:“你真是恶人先告状,你看看你回来的这些日子,全是为了七州的事物忙碌,眼里哪还有我?”
江待一征战幽州的时候,江新武也没有闲着,先后吃掉了南方的四州,再加上原有的江、云、粤三州,把地形连成一片,俨然成为南方无可争议的霸主。土地面积大了一倍,事务也自然是繁琐起来,江新武逐渐放权给江待一,让他多些历练,毕竟将来整个江山都是要传给他的。
“你这样说可就是冤枉死我了,我已经尽量的缩短工作的时间了。”江待一苦着一张脸说。
“我知道,也体谅,可你一定要挤出些时间陪陪小夜,小孩子成长的时候一定要有爹爹疼。”
江待一抿了一口庐山云雾茶,“我总是有点担心,若有一天小夜知道我是女子,他肯定会质疑自己的身份,到时候该怎么跟他解释?更怕他会与我反目成仇。”
文惠羽一时失神,手指兀地被针刺破,却并没有吃痛的叫出来,只攥了拳头,蹙眉道:“他是不会知道的”。
“可我每天听他叫我爹爹,总是又别扭又忧心,让我去骗一个稚子总是心有不忍。”江待一闷声的说。
就在这时,门被撞开了,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夜跌跌撞撞的进来了,胖乎乎的小脸蛋上蹭着泥灰,张开短短的双臂向文惠羽跑来,“娘亲,抱抱”。
文惠羽放下手里做到一半的衣裳,赶紧抱起小夜道:“才刚刚学会走路就要跑,当心跌倒。”这孩子又重了,再长大一些可就抱不动喽,文惠羽在心中暗想。
“娘亲,我在花园看蚂蚁打架,好有趣的,陪小夜一起去看吧。”小夜身上天蓝色的短衫也弄脏了,可还是笑呵呵的建议着。
文惠羽拿出挂在腰间的丝帕,把他脏兮兮的小脸蛋擦干净,“好,娘陪你去看,但可别再把自己弄的这么脏了。”
江待一走到小夜的身边,刮着他的小鼻子道:“我去陪你看,来,咱们走,你知不知道蚂蚁打架是最讲究的,暗含着好多的兵法。”说着,把小夜从文惠羽的怀里抱起,举到自己的肩膀上,驮着他去了花园。
小夜虽然听不明白什么兵法,但知道爹爹要带自己去玩还是开心的直拍手,骑在江待一的肩膀上开怀大笑。
文惠羽看着两人,笑着摇头道:“这么小的孩子,你就教他兵法,怎么听得懂?”本以为走远的江待一听不见自己的话,可却听他远远的回答:“别人家的孩子听不懂,我们小夜却一定听的懂。”
江待一并不喜欢孩子,可对于小夜来说却实在是喜欢的紧,不因为其他,只因他长得太像文惠羽,尤其是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襄京 东宫
金夔兽香炉静静的焚着檀香,袅袅的青烟弥漫在东宫的每个角落,东宫的摆设也是极为讲究,既不能僭越又要彰显储君非比寻常的地位。
郭天放端坐于正殿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