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证大师微一沉吟,道:“据说风神刀不单武功通神,更是嫉恶如仇,而鬼堡一直兴风作浪,萧少飞又是无恶不作其极,当年的死亡迷宫中埋葬了多少江湖豪杰!若风神刀尚在人世,又岂能视之不理?!”
众人闻言亦觉很在理,想要措辞,却俱是一时无语。夜风吹来,砭人肌肤。
如意夫人忽然叹了口气,道:“世事,但我不信他已经去世。”
那年轻汉子闻言看了她一眼,眉峰紧锁,眼中忽然有了一抹凄苦之色。他嘴唇翕动,正欲说些什么,突听不远处马蹄声劲急,踏地如雷。
众人俱是心头一凛,循声望去,但见数十匹健马疾驰而来,马上人是一色的黑衣劲装,腰挎长刀,威风凛凛。到得近前,铁诚已然认出,为首一人正是正义堂的大香主张子重。
张子重翻身下马,快步朝铁诚奔去。
这时,定逸师太瞥了一眼他胸口的骷髅头图案,脸色一变,掌中浮尘一扬,厉声道:“鬼堡的余孽,居然还敢抛头露面,纳命来!”
张子重急道:“且慢!”
定逸师太道:“你还有何话说?”
张子重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是正义堂的大香主张子重。”
定逸师太哼了一声,道:“江湖中谁人不知正义堂便是鬼堡,贫尼没说错吧?”
张子重道:“没错,只是在下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定逸师太皱眉道:“哦?”
张子重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本是神剑楼弟子,昔年的神剑六侠之首的高不克便是先师,而神刀风睿便是在下的师叔。”
定逸师太一声冷哼,道:“众所周知,高不克是个欺师灭祖的逆徒败类,而你也加入了鬼堡,可见你已继承了高不克的衣钵,了不起啊!”
张子重苦苦一笑,道:“先师是先师,在下是在下,本不相干的。三年前,五师叔萧少飞派鬼堡门徒灭了师门,导致程小真楼主殒命,而江颂扬师兄却又诛杀了萧师叔。后来,李木棉继任鬼堡堡主……”
他说到这里,看了如意夫人一眼,忽道:“这李木棉便是‘易面怪’李生,亦是‘江南女侠’李木兰的胞弟。”
如意夫人闻言心头一痛,因为她记起了三年前野兽山上的那场大战。那次上野兽山,她遇到了她的九哥“魔珠”傅九,亲眼见到她的情人萧少飞死在自己面前,而她和萧少飞的儿子谭英却死在了李木棉手中。
想到这里,如意夫人脸上犹似罩了一层严霜,冷声道:“李木棉此刻在哪儿?快说!”
张子重一拱手,道:“回禀夫人,此人早已被东方红日所杀,是以正义堂又是鬼堡的总坛。”
这时,铁诚走上两步,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子重叹道:“在下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当年,我若不加入正义堂,东方红日便要杀我。我武功低微,怎是东方红日的对手呢,只得厕身于此,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思索逃离之策。如今,东方红日已死,我自然也解脱了。”
心证大师忽然宣了一声佛号,接口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施主已是自由身,就请另择高就吧,你可以走了,无人会阻拦于你。”
张子重苦涩的一笑,道:“大师有所不知,虽然现今正义堂已是土崩瓦解,高手亦损失惨重,但东方红日座下的一百名死士还余下数十人,皆是武功不凡,此刻还在总坛。若是他们得知东方红日已死,势必再起风波,到那时正义堂,或是说鬼堡又会复生的,想必这也不是大师愿意看到的吧?”
心证大师微一沉吟,道:“你待怎样?”
张子重吁了口气,道:“在下本想效法风师叔,退隐江湖,但我每每思及程小真楼主的教诲,实是汗颜,如今不才竟痴心妄想,想要重振神剑楼,以报师门重恩!”
心证大师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道:“施主亦是性情中人,老衲支持你!”ps
张子重道:“可是,那些余下的死士若是行恶,江湖又会不得安生啊!”
定逸师太插口道:“怕甚,打杀了便是。”
张子重淡淡一笑,道:“其实不需如此,只要带头之人能走上正途,或是不再行凶,便不需流血牺牲。”
这时,如意夫人身旁的那年轻汉子忽道:“带头之人是何方神圣?”
张子重淡然道:“方竹烟。”他语气虽平淡,但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吃了一惊。
如意夫人失声道:“可是‘一剑慑神’方竹烟?”
张子重道:“正是。”
如意夫人沉吟道:“他……他不是已经失明了么?”
张子重道:“没错,但此人的武功并未消失。”
如意夫人柳眉一蹙,道:“他也加入了正义堂?”
张子重微一躬身,道:“回禀夫人,此事千真万确,方大侠便是这一众死士的头领。”
如意夫人默然片刻,说道:“此事易办,我给他写封信……”
张子重截口道:“夫人,此时的方竹烟已非多年前的一剑慑神了!”
如意夫人秀眸一紧,道:“此话怎讲?”
张子重道:“方大侠近几年来一直养尊处优,更已习惯了呼风唤雨受人尊捧的日子,已经回不到从前,再也成不了一个卖卜的瞎子了!”
方竹烟便是三年前在那野兽山上,江颂扬等人遇到的那个卖卜的瞎子。而如意夫人便是昔年的“阴阳五魔”中的老二‘黑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