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小慧都觉得活在梦中,自从被猿人俘虏,九死一生,后来又来到这个叫树村的地方,才知道树上竟然也能住人,真是大开眼界,再后来又差点被做成腊肉,直到遇上叫做昂阳的少年。冰火!中文.可是小慧看来一连串千奇百怪的经历,都不如这个少年本身更奇怪。
他时而兴奋时而忧伤,时而沸腾时而沉静,饱含沧桑的双眸警惕的打量这个世界。他明明活生生的在那里,却让人觉得隔着一层纱,模模糊糊,让人看不透。
小慧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有探险家的狂热和执着,她小心翼翼的观察这个少年。短短几天的接触,她发现少年似乎有着“渊博”的知识,比如“树木是怎样生长的?四季是如何变幻的?雨雪是怎样形成的?太阳,月亮又是怎么回事?甚至人的身体又是怎样的构造?”等等很自然的事情,他都有奇怪的解释。什么“大气压,南回归线,北回归线……”等从来没听过的词,搞得她云里雾里。
“他也许是个骗子。”小慧时常想,可是凭着女人的直觉“又不像是”,这对她很重要——自己和两个孩子的性命攥在少年手里,这需要她自己来判断,多年朝不保夕的日子,使她习惯不相信任何人,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为前途命运忧虑。
同样苦恼的还有树族的统帅树权老人,他已经67岁了,在这战乱的时代是罕见的高龄,虽然身体强健,可是确定接班人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本来昂阳是很好的人选,可后来很多迹象表明,昂阳和他不是一路人。昂阳在很多问题上和他有严重的分歧,甚至是对抗。尤其是在对待人类奴隶的问题上,树权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昂阳对蝼蚁一样的人类感情那么深,甚至超过了本族人。
“这不是有病吗?”树权心想,“怎能将树族的命运交给一个精神病人?”
强人树权非常愤怒,非常失望,如果是别人,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早叫他宰了。可昂阳是他死去的亲爱的弟弟唯一的儿子,他能怎么办?他只能犹如困兽一般,焦躁的忍耐着。
处在漩涡中心的昂阳比这两个人更苦闷,这个重生的人面临人生的第一次重大抉择。其实抉择就是需要勇气去放弃,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文明的沦丧,人类处境的悲惨,使他痛不欲生,却又无力改变这一切,他刚刚怀着怜悯之心解救困在树族的人类,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人家并不相信他。
他感觉到改变这一切有多么难,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他意识到实际上他还是上世那个谨小慎微的郁郁青年。难道按部就班的在树族过活?那他穿越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昂阳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世界上能解决问题的也许只有时间,时间默默的流淌,在时间面前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它能淡化所有的问题。
这一日,昂阳正在酒坊忙碌,小慧急冲冲跑进来,扑通跪在昂阳面前,涕泗横流,惶恐道:“昂阳大人救命,润星被他们抓走了!(润星是小慧的小儿子,大儿子叫恒繇)昂阳心里咯噔一下,感到事情不太妙,忙探身双手将小慧扶起,问道;“怎么回事?”
小慧哽咽道:“刚才几个大汉闯进我的房内,将润星强抢了去,吵吵嚷嚷说是要蒸了吃。”
“蒸小孩吃!”昂阳脑袋嗡的一声,手不由一颤,碗里的酒洒了大半,急道;“谁干的?”
“我不认识他们”
“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知道!”
“快领我去!”
两人曲曲折折走到一座军寨,昂阳心沉了下去,这分明是阿哼阿哈的军营,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婴儿的哭声及军汉们嘻嘻哈哈的笑声。
昂阳抬步就往里走,不料却被寨门的卫兵拦住,那卫兵陪笑道:“阳少爷,请留步,容我进去禀报。”
“滚一边去!”昂阳语气似铁,冷而硬。
卫兵蹩着足不肯让路,昂阳抡圆了胳膊,就是一个大嘴巴,打得那卫兵原地转了三圈,嘴角浸出血丝。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昂阳看也不看他,径直闯了进去,小慧在身后紧紧跟随。
中军大帐门户紧掩,只有门前的旄旗在风中裂裂作响。
昂阳推了推门,纹丝不动,里面插的死死的。昂阳狠狠的一脚踹去,“咣当”一声巨响,门户大开。昂阳向里观瞧,屋内人头攒动,群魔乱舞,刷锅的刷锅,洗碗的洗碗,还有的搬桌摆酒,阿哼阿哈当中居案而坐,谈笑风生,余者嬉戏打闹的也不在少数,对于婴儿恓惶的哭声都置若罔闻。
响声震惊四座,噪音嘎然而止,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人们都惊愕的向门口望去,不知谁这么大胆,胆敢招惹哼哈兄弟虎威。
阿哈性情粗暴,但看见昂阳,也不敢发作,耐着性子,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阿阳呀,这是谁又惹着你了?我看你最近精神有点问题,你还是多多休息吧。”
昂阳四下扫视,见润星好好的躺在角落里,松了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昂阳没搭理阿哈,径直走过去见润星抱起,交给跟在身后的小慧。
小慧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好像又重新拥有了整个世界,看见孩子安然无恙,不由喜极而泣。
阿哈几时被人如此漠视过?况且当着众多下属的面,顿时觉得颜面无光,腾地站起,疾言厉色道:“你要干什么,这可是我们的军粮,强抢军粮是何罪过,你不知道么?”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