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侬只是抿唇笑,拿着纸巾细心地擦去莫晴深脸上的泪:“她说,她再也不能和爸爸在一起了;她说,当初是她做了负心人,所以再也没有机会继续她的幸福了;她还对我说,不要做主动放弃的那个人,不然幸福没了连再次讨要的资格都没有。”
“她知道……知道我们……”
早就知道了吧。如此相爱的人,又怎么掩饰得住眉眼间的脉脉含情?旁人都是能看出来的。奚凌有察觉到,莫胤也不傻,只是四个人起初都选择了装聋作哑的方式来维持表面上片刻的平静。
直到年后的那天下午,奚凌主动与莫胤说起这件事。她说她以后还是要离开的,一切的不幸都是由她当年的一个错误决定引发的,自然需要她来承担后果。晴深和亦侬是无辜的,纵使她们早已犯下了“大错”。不如,就当我们一切都不知情吧,就当她没回来过,就当他不知道亦侬是他的女儿。一切还如过去那些年一样平静。
莫胤不答应,无论是从人伦上还是私人感情上,他说他无法接受。甚至后来,他一怒之下想要找晴深理论。他冲进莫晴深的房间,看见莫晴深被噩梦缠身,满脸泪痕。纵然在梦中她仍然对莫亦侬念念不忘,连呼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瞬间莫胤什么火都没了,心也软了。莫晴深扑进他怀中的那刻,他又觉得,女儿的安好与快乐才是他更在乎的。这么多年,他与奚凌一样,也早已习惯孤独,习惯一个人的相思,习惯用寄托支撑起生活。
晴深尚未完全病愈,她的未来或许还很长,或许又很短,能给她在这世上片刻的快乐也是好的。只是,他仍需要时间再考虑,再斟酌。
今天早上,莫亦侬回到家里,而后她又离开去找莫晴深。走之前,莫胤说:“就当我们一切都还不知情吧。”活在世上,不能求得时时清醒,如果刻意的“醉”能换取更长时间的安宁,能让更多人幸福,他愿意继续原来的生活。
莫亦侬不置可否,抚着莫晴深的长发,轻轻在她脸侧印下一个吻:“以后可要抓紧我的手。”
“我没看错吧?她们怎么也在这里?”宋雨安颇为惊讶地望着相依的两人。前几天宋雨安遇上了曾经的商学院院长,说要请她到家里吃饭。宋雨安推辞不过,约好了这个周末过来。乘着午后好天气,她和叶随到这里走走,学校里充满了属于她们的回忆。
叶随也很惊讶,定睛一看果然是她们:“亦侬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雨安摇头,淡淡地笑:“什么时候回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终于想清楚了。”她侧身,主动去勾叶随的手,紧紧地握住。
还有樱花断断续续地从树上落下,有的落到了长椅上,有的落到了衣服上。莫晴深止住了哭泣,眼底还有浅浅的湿意,手却主动去握莫亦侬手。莫亦侬回应,两人十指相扣。
从此,你将在我掌心;从此,我们不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