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差不多要登机了……”莫亦侬说。
叶随又像是想起什么,拉着莫亦侬不让走,在她耳边说悄悄话:“你可别一心只想着往上爬,也多想想莫晴深,她可是在等你。”
莫亦侬瞟了一眼父母,回叶随:“往上爬不是什么坏事。”
“我知道。”叶随加重了语气,后面的话才是关键,“我是说你不许在国外留太长时间,最好培训进修完了就回来。”之前莫亦侬说她完成了培训课程后,可能会在国外的公司留职,这让叶随很是难过。她倒不是反对莫亦侬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做更多的规划,而是她替莫晴深担心。好歹人家是病人,莫亦侬若是长时间不回来,莫晴深怎么办?
宋雨安隐隐约约听见叶随的话,立刻将她拽了回来:“亦侬自己有分寸,你少多管闲事。”
“我这不是为……”叶随想反驳,一看莫胤和奚凌都在,才压低了声音,“我这不是为莫晴深考虑吗?你还是她好朋友呢,一点儿都不为她着想。”
宋雨安只当她是小孩脾气,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转而对莫亦侬说:“别听叶随的,你怎么打算都好。”她相信莫亦侬。
莫亦侬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嫣然一笑,甩了三个字——“我都懂。”
宋雨安冲叶随得意地笑,叶随气个半死,最后又缠上去抱了抱莫亦侬。从大学到现在,她和莫亦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终于要分开一段时间了。不舍。
……
飞机起飞了,穿越层层云,载着她爱的人去了异国他乡。莫晴深倚着窗台望向窗外,正是深秋向冬日过渡的时候,树枝上的树叶掉了个七七八八,仅剩几片依旧顽强地迎风飘摇。今天的天特别蓝,她的心情也很b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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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树叶落了,树枝上覆了一层薄雪;积雪融化,春暖花开;夏日炎炎,枝叶越发茂盛;又到冬日,一片萧条。
一年过去了,莫晴深的头发倒是重新长出来了,只是没以前长,莫亦侬,也还没回来。莫晴深穿着白色毛衣,倚在窗边就这样失了神。
“晴深,我把药拿过来了。”奚凌边倒热水边招呼莫晴深过来吃药。
莫晴深这才回神,缓缓走过来:“妈,你放这儿就好,我自己来。”一年来,两人的关系修复了很多。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历了病痛生死的折磨和与恋人的别离,莫晴深整个人温和成熟了许多,变得更加豁达。对于奚凌,对于曾经的事,她选择了原谅与放下,也愿意重新接纳母亲。
这固然好。但是在她自己看来,她正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至少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近年来的事仿佛是一块耐心的磨石,慢慢的、一点点地正将她曾经尖锐的棱角磨去。而莫亦侬的离开,将她的生气、她的活力、她的张扬与那点可爱的嚣张一并带走了。
她与母亲之间似乎还是缺少了某种母女应有的亲密,甚至还仿佛隔着一层窗户纸,究其原因,还是那三个字——莫亦侬。
奚凌将水递给她,没在意她的话,仍是将要吃的药一粒粒倒出来数好准备递给莫晴深。很庆幸,莫晴深后期恢复得很好,虽然之后有排异反应,但是好在都挺过来都克服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治疗的更进一步,她的身体也在逐渐适应移植过来的造血干细胞。一切似乎都在好转,可莫晴深日复一日的沉默却让奚凌和莫胤忧心起来——晴深不快乐。
“我想出去走走。”艰难地咽下了各式各样的药,莫晴深突然说。
奚凌先是一愣,然后答应:“好啊,你想去哪里?你爸爸没空,我可以陪你。正好我能乘机出去写生。”
莫晴深摇头:“我只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奚凌犹豫,“不行,你的身体我不放心。”
“并不是最近啊。等开春以后吧,三四月份我再出去。那时候我的身体应该会更好一些,何况我也不会走远的。”
奚凌想了想:“好吧。总之一切以你的健康为重。”
莫晴深坐在椅子上,视线穿过窗户,等枝头都绿了,要是莫亦侬还没回来,她就要出去。既然还不能去找你,那就努力让原来有朝气的自己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