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最北方,何非成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些重伤之人,问道:“你们滥杀无辜,是何目的?”
对面的人全部带着斗篷,为首那人身上俨然散发着元婴期的气息,为此,四周围住他们的人都十分警惕。
妄绪看着他们,声音极为沙哑,根本听不出原本的音色:“无辜?这些人可不无辜。”
何非成隐隐约约察觉出不对,道:“我不明白你同这个门派有什么恩怨,但凡人总归是无辜的。”
妄绪沙哑的笑了两声,斗篷下的神情越发冷淡。
明岚宗派来的最强者是一位七层元婴,他冷声道:“你若不说明来意,我们便就地斩杀。”
他握紧手中这把普通灵剑,并不准备说出自己的身份。
先不提自己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那些已死之人的身份,哪怕有,谁又会允许自己摆出来?他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身份,最多是名誉有损,但跟着他的那些弟子,一个也别想活。
何非成紧跟着再问了一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妄绪平静的说道:“动手吧,没什么好说的。”
与此同时,他向其他弟子传音,让他们利用机会逃出去。
道心不稳的是他,追求正义的人是他,死的人也该是他,而不是这些一心追随他的弟子。
那些弟子却齐齐沉默,无一人回应。
妄绪握紧手中剑,要怎么保住这些人?如果将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能保住吗?脏了名声不要紧,剑宗大可以再换一个少宗主,将损失降到最低。
无数想法从脑海中闪过,最终却是无解,总归有人要作出交代,而剑宗不会允许那个人是他,哪怕他才是做出决定的人。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清晰的看到宗主的无奈之处。
就在他决定拼死一搏的时候,一道似有若无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东面。”
妄绪身形僵了僵,而后选择先出手制敌。
那位元婴上前一步,出手拦住他,姿态透着股轻描淡写的意味。
何非成立刻跟旁边弟子夸了一句:“瞧见没有,这就是明岚宗执事的风范。”
许之若嘴角暗暗抽了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习惯不了何非成见缝插针拍马屁的本事。
那长老的心情却不错起来,至少消弭了此行由何非成和刑问两人领头的不悦感。
对面的妄绪趁这个机会往东面冲了过去。
东面弟子大惊失色,纷纷让开一条道。
何非成不忍的挪了一下眼神,这些废物!
好在长老冲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妄绪将一张爆符扔了过去,竟然拦了一瞬长老的脚步。
陶紫远远看着,暗自感慨一句,这妄绪不愧是剑宗少宗主,连爆符这种普通符咒都是由元婴级别的符修所画。
感慨的那一刻,前辈的神识也悄无声息覆盖过去。
妄绪顿了顿,不动声色扫一眼这边,传音给弟子,而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转身冲回去,竟以元婴初期的实力跟那个七层元婴斗得不相上下。
前辈感慨一句:“瞧瞧人家,比你强多了。不过也是,人家是有师门的人,在利用他人神识战斗这一方面肯定比你强。”
陶紫用神识回道:“第一个师父,垃圾;第二个师父,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还有一个喊着要给我传承的前辈,嗯……我能怎么办呢。”
前辈沉默半分钟,然后道:“没办法,人各有命,习惯就好。”
她无言以对,人各有命这四个字说得真好,至少她身旁这人的经历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岳青亚看着陶紫的目光,有些茫然,传音道:“怎么了?”
“没事,阵法设好了吗?”
他回道:“设好了,就等妄绪过来。”
不多时,那些剑宗弟子冲了出来,他们两人也看得越发清晰:这些弟子身上皆是鲜血,有些弟子还是被同门背着奔逃,也不知是否还有命在。
陶紫暗暗叹了一口气,传音给这些弟子:“往东面去,我让你们停就停。”
那些弟子闷头往前冲,到了地方便急刹车停下,那个时候,妄绪也赶了过来,不远处是受了伤的明岚宗长老。
那长老眼中满是阴霾,嘲讽道:“挡住了一时半刻又如何?照样可以追上。”
妄绪立在众弟子面前,手中长剑已带上鲜血。
此刻,大雾突起,妄绪等人的身影开始模糊。
那元婴神色一冷,毫不犹豫的闯了进来。
前辈出现在雾中,同妄绪两人联手杀死那位元婴。
此时,何非成也带着弟子出现在大雾面前。
进不进?
一众弟子齐齐选择了不进,唯有许之若蠢蠢欲动,却被何非成拦下。
陶紫远远瞧着,忽觉好笑,原先刑峰是明岚宗诸峰中实力最弱的,但也是最不怕死的,现如今,实力倒是上来了——好几个心动期、灵寂期弟子穿着刑堂服饰,可这胆子怎的越发小了?
一刻钟后,大雾散去,那位元婴的尸体躺在地上,妄绪手中长剑上的鲜血越发浓了,剑尖还有一颗欲掉不掉的血滴。
那些弟子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勉强逼迫自己不后退,反倒是看起来惜命的何非成脚步未动,也无任何后退的倾向,手中还出现了一把刀。
妄绪看着他,道:“我若说此处皆非正常人,你信吗?”
何非成握紧刀,微笑道:“我信。”
他当然是不信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对面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他都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