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见她没有回复,也不在意,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道:“阿紫,奶奶是个懦夫,自己不敢报仇,更没资格拦着别人报仇,但奶奶希望你的勇气和能力是相衬的。”
陶紫看着眼前这位“长辈”,温和道:“奶奶,您误会了,我只是逸散门的大师姐陶紫,陶紫并无仇人。”
她惊讶的看向她,反反复复打量了好几遍,才点头道:“好,这样好,想得通就好,这人,最怕想不通。”
第二天,安葬结束之后,他们四个回了门派。师父正大大咧咧坐在山门前捣着草药,察觉到他们几个回来,头也不抬的扔下铜冲子,起身往里走:“越善,劈材做饭;赵薛,回去歇着;兮静,捣药;阿紫,跟为师过来。”
陶紫道了一声是,跟了上去,还能听到身后韩越善在跟兮静讨价还价:“兮静,好师妹,饭你做,材我劈,行不行?”
“药呢?”
他立刻转身看向师弟,道:“小薛,这可是你的药啊!”
赵薛眼下一片青紫,累得连一个笑都懒得挤出来敷衍自己这位师兄:“师父让我歇着。”
“可是……”
“韩越善,再叨叨,下山卖桃!”
师父回头吼了一声,他才算是消停下来。
这四位徒弟后知后觉的发现,师父的心情好像比赵薛(自己)还糟糕?
进了书房,师父转身看着她,叹了好几口气。
陶紫不解道:“师父,怎么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书籍,道:“为师看了许多书籍,都找不出解决的方法。”
她看着桌上那两本孤零零的书,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的灵脉。”
陶紫沉默下来,灵脉被毁后能恢复如初的事情不是没有,但那是万里无一的可能,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运气。
师父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为师想了一个晚上,也就想到一个法子,但你可能会接受不了。”
“师父请说,徒弟没有这么脆弱。”
他定定看着她,吐出了一个词:“体修。阿紫,你可愿为体修?”
陶紫怔在那里,这个答案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当中。
当年发觉刑斩灵脉极差,连筑基都颇为困难时,她给他的第一个选择也是体修,理由非常的简单。
“先活下来,阿紫,只要活着,就有机会解决灵脉的事。”
陶紫听着这熟悉的话语,恍惚了一下,然后收起回忆,迟疑问道:“师父可有体修之法?”
“当然。”
他的回答太过理所当然,让她都感到诧异。
须知,在修仙界的人修当中,最让人厌恶害怕的是魔修,而最让人瞧不起的是体修,原因一条足矣——体修无成仙的可能,哪怕倒回仙人频出的几万年前,也没有体修成仙的先例。
连魔都可成神,但体修不行,因为成仙必定经历的一点是褪人身,成仙躯,而体修最主要的依仗就是肉身,又怎么可能褪去?
因此,绝大部分人修都不会留有体修之法,哪怕是那些毫无修炼天赋的道、佛修,也不肯低下头去修体,在他们看来,那是对他们的侮辱。
师父看着陶紫的沉默,以为她是不肯,便犹豫着开口:“阿紫若是不肯,为师就再想想法子。”
她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师父,就体修吧。”
他看着做下决定的徒弟,自己反而有些拿不定注意,道:“可是……体修很痛的。”
陶紫愣了一下,她还以为师父是要说体修的弊处,哪想到会是这个。
师父再次提醒:“体修之法少有人能撑下来,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痛,那痛远超出你的想象。”
她哑然失笑,过了一会才道:“师父,弟子都同意了,怎么您反而犹豫不决?”
“罢了,那就体修吧,你底子也合适——前几次受伤,常人十天半个月才能有所好转,你却几天就办到了。”
陶紫不接话,她觉得这可能是自己从前为修仙者的缘故。
临出门前,师父又问了一句:“阿紫,你确定你不怕痛?”
“师父我受得了。”
不怕痛?怎么可能。
她年幼时被一树枝划到手,都娇气的捂着那小血痕哭了起来,急得师……青岚天尊用了治疗术,又拿桃子、冰糖葫芦等各种小零嘴哄着,这才肯收起眼泪。现在想来,都不敢相信那娇滴滴的小女孩是自己。
陶紫很快扔掉心中不该有的小情绪,推门走了出去。
兮静已经不在外面,她想了一下,走向厨房,准备看看韩越善怎么样了。
还没到厨房门口,一声“嗷”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她刚要加快脚步,一条大鱼就从里面飞了出来,落到她脚边,弹来弹去。
她是不是该夸一句这鱼真有活力?
“大师姐,你怎么过来了?”
师弟从厨房里冲出来,脸上还沾着几片小的青菜叶子,非常自然的冲她微笑。
陶紫还真是好奇,这得是干了什么,才能让青菜叶子沾到脸上。
很快,她就知道了。
看着厨房里那同时放着青菜和活鱼的桶,再看看菜板上有着可疑小口子的青菜,陶紫脑壳一阵疼。
“你还蹦,再敢蹦一个试试看!”
外面传来韩越善难得暴跳如雷的声音,她出去一看,那条鱼正蹦来跳去,好不容易抓住了,又挣扎出来。
陶紫脑袋越发疼了。
“师弟。”
韩越善停下抓鱼的动作,看向大师姐:“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