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什么时候替毓庆宫办事了?”我冷冷看向他,口气亦带了几分戏讥,“哥哥还真是兄友弟恭呢。”
“九弟的明理之言,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铭记于胸。”四爷依旧波澜不惊,笑着退后一步说道,“你要进去,我也不拦你,只不过眼下的情形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太子既然想要算计又岂会让你如此容易脱身?”
这话语原本没错,只是由他嘴里说出来,反而让我心存逆反,露出倾城笑意,伏在他耳畔缓缓说道,“弟弟是个生意人,自然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眼下我要的就是全家人的平安,最坏也不过如此,你说呢?!”
说罢,再不去理他,错过身向内里走去,守门的太监忙不迭的挑了帘子,却不是为我而是那匆匆而出的太子,我顿住脚步俯身行礼,头顶却传来太子一声冷哼,“九弟真是越发出息了,拿着个破盅子来就想翻案吗?”
我缓缓起身平静的看向他,语态慵懒的说道,“太子又怎知这汤盅内的东西不是弟弟拿来孝敬皇阿玛的?翻案?眼下可有冤案吗?臣弟如何不知?”
“你……”太子再不停留拂袖而去。
我理了理朝服,眼角掠过跟随太子而去的四爷,转身进了宫室,李德全见我进来,眉头微蹙却还是进去回禀,不多时便躬身出来,“九爷,皇上身子不适……”
“皇阿玛!”我硬生生跪到地上高声说道,“儿臣求见,望皇阿玛成全。”
“九爷,您这是……”李德全无奈的看着内里再不敢出声,心道这九爷怎么就如此张狂呢。
“皇阿玛,儿臣有要事禀奏。”我继续高声说道,“请皇阿玛赐见。”
“混账东西。”康熙冷声喝道,“聒噪什么,还不滚进来。”
我与李德全俱是轻嘘了一口气,再起身却不想刚刚跪的太猛,一下子趔趄着被李德全扶了个正着,耳边忽的传来低语,“九爷不可用急,皇上看得清楚。”
微微颌首以唇语道了多谢二字,我不露声色的进了暖阁跪到御案之前,“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啪的一声,康熙甩出一件东西到地上,眼前便多了一道折子,“你在两江办的好差事。”
我伸手捡起奏折细细看去,竟是曹寅的密折,上书的内容让我脊背泛起了冷意,原来两江的各路营生竟然十有*被我掌控,不经意间已有了垄断之势,莫说太子的营生就连普通商贾都已是苦不堪言,而原本该分给曹寅和李煦的分成也是多有克扣,李煦逼不得已才出手收购小的钱庄,资助三爷开拓与西洋传教士的生意往来,又于暗处联合当地的乡绅富贾对我的生意不断打压,试图冲破眼下这一方独大的局面,所以两江尤其是江南的商战频起,争斗不断。
我吃惊的不是何玉柱忤逆行事,也不是两江的混战,这些只要花些心思就可理顺,我真正感到忧心的是何玉柱如此行事,而云秀竟然没有通知我,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出了意外?若是她有意外,那我辛苦建立起来的各处暗桩岂不是也出了问题?!
“皇阿玛息怒,儿臣治下不严,出了如此荒唐的事情,儿臣万死。”我俯身叩首。
“万死?”康熙站起身走到胤禟近前,俯视着跪拜在地的这个儿子,却没有感受到他的惶恐,“你死了,这烂摊子谁去收拾?朕准你经商,却没想到竟给朕添了一笔烂帐。”
“是不是烂帐,眼下还言之过早。”我抬头看向康熙,尽量让自己神色平静,“请皇阿玛给儿臣三个月时间,定然还皇阿玛一个繁荣井然的富庶之地。”
康熙没有说话,探究的看着胤禟一双凤眼,试图看出些什么,却忽的发现这个儿子如今在自己面前也可气定神闲不露声色,这样的胤禟很符合一个皇子的气魄,可为何自己竟没有丝毫的喜悦?轻咳一声,掩去心思,康熙这才开口,“三个月?你真的有把握?”
“儿臣有把握,若是不成便自此常留京师,再不提经商之事,所有营生俱归国库。”依旧迎着康熙的锐利目光,依旧神色平静,我甚至在不觉中带了些许笑意,“儿子愿做闲散之人,专心伺候皇阿玛。”
“你?!”康熙闻言竟禁不住笑出了声,“老九啊,你这些哄人的话真是颇为受用,朕且记下了,起来吧。”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我谢恩起身,垂首而立恭敬地说道,“儿臣告退。”
“你不是有要事禀奏吗?”康熙疑惑的看着胤禟。
“儿臣忽然发觉有些事眼下已经算不得要事了,不敢劳烦皇阿玛费心,儿臣已有主张,多谢皇阿玛刚刚的教诲。”
“老九啊,为何不替你额娘求情?”康熙突然之间很想知道胤禟到底在想些什么,生意受阻惹了天大的麻烦,后院起火yòu_nǚ中了毒,而宜妃那里依眼下又脱不了干系,这个儿子为何还能够与自己如此谈吐自如?!就连太子也是怒气冲冲、气急败坏,可胤禟……隐隐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抹风华……
环顾四周我缓步走到明黄的外氅旁边,轻轻拿起不断摩挲,“皇阿玛可还记得,那年中秋我曾在这里说过一句话吗?”回首看去我知道康熙一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