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两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茶馆的某个角落有一双耳朵一直在默默的听着他们的谈话,也是等那两人走后,那个偷听的人丢下两个铜板便提着自己的包袱就走出了茶馆,且直奔劳力市场而去。
来应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抛开他们刚来时看到的那些,招到这会都快正午了,不仅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还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从西北地以外来的人,陆黎诗都快招架不住了,实在没法子,就通知让大家先去吃饭,稍作休息,等午后再继续,可他们三个加上衙役们都开始收拾了,那些来应工的人却没有一个肯动的,还那么老老实实的排着队。
陆黎诗瞧着很是感慨,仰头看了看毒辣的太阳,又看了看那些被晒得脸色通红的应工者,默默叹了口气,随即就找史亮来说了几句,史亮闻言点点头,接着就过去找衙役们转述,衙役们听后都纷纷对着陆黎诗投向了异样的目光,陆黎诗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对着他们欠了欠身,表示拜托了,衙役们见此也不再耽搁,直接快步走出了劳力市场,而一柱香后,就看到衙役们领着劳力市场附近的摊贩回来了,还拖着他们各自的生计行头。
没错,陆黎诗是让衙役们帮忙把那些卖面,卖馒头等一些做小本生意的摊贩招了过来,她这也是没办法,看出来那些来应工的不会走,却又不能看着他们饿肚子,招摊贩们过来后就挨个去问,要吃馒头的就给现钱买馒头,要吃面的就给钱现下,至于茶水的话就是她来出钱,凡来应工的都一人发一碗。
当然,她也有事先让衙役们跟他们讲好价钱,若想就地起价的别来,而那些做小本生意的平日里的收入也有限,这会看到这么多人买自然很高兴,就还都相应的降低了些价格。
虽然陆黎诗开始是想让来应工的人不饿肚子,同时小摊贩们也不需要担心东西卖不完,这样也就够了,可事实上她还赢得了所有人的好口碑,这点确实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看到大家都开始吃了,陆黎诗也就带着史亮和叶家婶子以及衙役们去酒楼吃饭了,自然也让一个衙役去请了刘大人来。
只是在她刚抬脚准备走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一道视线集中在她身上,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四目相接,微微一惊,短暂的想了想便对着史亮低声交代了两句,史亮闻言也朝那个方向看了看,倒也没说什么,领着叶家婶子和衙役们就先去了,而后陆黎诗就只身走向那个背着包袱,且望着她一脸疑惑的男人。
等近到身边后,陆黎诗便对他低声说道:“你跟我来。”
那男人听到这话后就将眉头皱得更紧了,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上了,只是他和陆黎诗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待到走到一处人烟稀少的田边,陆黎诗才停下来,并回身细细的打量着那男人,而那男人也在打量她,可越打量越是疑惑,于是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黎诗再次叹气,继而说道:“李易,你阿爹可安葬好了?”
没错,这男人正是有段时间没见的李易,她这话吧虽说得很不像样,但并非出言诅咒,因为她当时去李家找李氏父子谈话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说李老将军若真的希望李易跟着她,就等李易给他敬完孝道,送了终之后再去西北地找她。当然,也是因着李老将军真的已经到了快灯枯油尽的地步了,而他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所以她才会说这样的话,那么这会看到李易出现在这里,不用问也就明白了。
李易闻言一惊,就更是睁大眼睛瞧她,“敢问……小姐可认得来自京城的陆黎陆公子?”
他记得陆黎曾说自己有一个孪生妹妹,想着可能是妹妹了,但看不清脸,也就不敢胡乱推测。
陆黎诗又是一阵叹气,沉默了会便扯掉了脸上的面纱,“我就是‘陆黎’,那时为了行走方便就女扮男装,而我的名字还要加一个‘诗’字。”
听到这话,李易就懵了,又细细的看了看她那张明显是女儿家的脸,且与记忆中的那张渐渐的重合,再看她说话时的表情和散发出气质也都是一模一样的,就更是惊得连连后退,于此同时,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复杂情绪瞬间扩散到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久久无法言语。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打从心底钦佩的人居然是个……他不信!他绝不相信!
回想他安葬了阿爹后就变卖了所有家当,一心就想来投奔“他”,怪不得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下落,但他不死心,他相信“他”不会骗他,所以他夜里住破庙,白天吃馒头,一直在周围徘徊不肯离开,也是直到方才听到茶馆中的那两人的对话才断定自己终于找到人了,可结果……
陆黎诗见此状自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什么想法,只淡淡的说道:“我曾很明确的和你说过不要跟着我了,可你听不进,我也是念在你几次帮我,我才会说叫你来西北地找我的话,显然我是女儿家的身份让你很受打击,那么我就说最后一句,你若还愿意跟着我,我收你,若不然就请回,也祝你奔得个好前程。”
显然,这话还是没能让李易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过了,什么话都不说,不点头也不摇头,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