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山洞,他看着姑娘的背影隐没在洞口那线光芒中,他的眼里涌出了莫名的热,许久他才知道那热流就是眼泪,她是第一个为了他以命换命的人,第一个把他当成家人的人,第一个让他知道什么是感动的人,第一个教会他命是自己的人。
麻药过后,他捡起了地上的毒针,带着姑娘留给他的弓弩,冲出了山洞,快速解决了外面的人,那块滚落在洞口的牛肉,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牛肉上那块小小的牙印告诉他这是姑娘留给他保住命的东西,那一刻他知道原来自己的命也是很重要的,因为他要救出她,不是为主子的命令,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心愿。
钱婆婆端着鸡汤进来,十七接过,用汤匙轻轻搅了搅,坐到床前一勺一勺的慢慢喂到萧静好嘴里,他知道自己是个粗人,从未做过这样照顾人的细致活,但他喂得极仔细,仔细到每一口都是萧静好张开嘴等着他递出的勺。
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早就饿急的萧静好,直着眼珠子跟着十七慢悠悠来回的汤匙,她心里急很想自己那碗抢过来一口闷,但她还是忍了,这人一根筋,他感谢她救了他,细心的照顾她,虽然笨手笨脚,但是这是他的心意。
喝完了汤,十七告诉她这里是梅乡附近的定平村,前晚她晕倒后十七就快马加鞭带她来了这里,因为没有主子的消息所以不敢冒然带着她直奔庐州,在则她又虚弱,所以就带她来了这里,这附近几个乡县在洪灾后收容了不少灾民,他们两人来这也不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钱婆婆家的两个儿子都被官府征去了河渠帮工开渠疏通河道,他扯谎说两人是到银平镇寻亲不想遇到洪灾,亲友没找到所以没有落脚的地方,他给了一锭银子钱婆婆,买了布裙和女子物品,由婆婆帮她洗漱擦身,从前晚到今日她睡了一夜一日。
最后十七还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主子已经到了庐州城,现在正在总督署。
听到这个消息,萧静好很淡定的只说了一句话:“鸡汤再来一碗!”
她要快点回复状态,直冲庐州城。
次日清晨,萧静好和十七就告别的钱婆婆离开的定平村,两人商量的路径是穿梅乡绕盐湖直奔庐州城,十七在前一晚就打探到受灾三乡水位已退,正好能经梅乡这条最快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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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庐州城直隶总督刘韫刘大人府邸
后园假山鲤鱼池远处的临湖长廊内,聚满了瞧稀奇的丫头婆子媳妇小姐,高官和后府和皇城的后宫一样,该是女人勾心斗角的地方,现在女人们却无心争斗,只为将那池边八角亭下浅衣飘飘的男子看个够本。
那人气度高洁清雅若天山雪莲却又带着不拘于尘的慵懒妩媚之姿,见惯了男子高耸发冠气宇轩昂,偏偏这人却是乌发恣意披于背腰,玉簪绾发随意疏狂,他修长白玉似的手指轻勾黑色棋子缓缓落定棋盘,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却似无意撩动着琴弦,摄人勾魂般的曲子自心间扩散酥了骨痒了髓。
沐沂邯缓缓落下一子,胜局已定,也懒得伸手于棋盘取子,只笑望对面认真注视棋盘捋着胡须的刘韫,“看来刘大人是操劳官务日里万机呀,冰蓝却是胜之不武,惭愧,惭愧!”嘴上说着惭愧,面上却是笑若春风,找不出半点惭愧之色。
刘韫浓眉一挑,伸手于棋盘捡棋,“再来一盘,老夫不信了,回回差那么一点!”
“好啦!”沐沂邯站起身,笑道:“来日方长嘛,刘大人想下棋冰蓝有的是时间奉陪,反正这坝也塌了,水也淹了,想回也回不了了,只要刘大人不嫌弃,冰蓝可是极愿意多多叨扰贵府的。”他甩开手中折扇轻摇,环顾了下园子四周,黑眸扫过那群偷看他的女子,微微颔首礼貌一笑,也不管那边些个见了他的倾城一笑快要晕倒的女人,再次回过头,对刘韫笑道:“您这总督府的园子可是比皇上后花园还高出几个档次,冰蓝住着舒坦,正好长长见识,回京后也好和同僚炫耀炫耀,您说是不是?”
刘韫坦然一笑,他这话含枪带棒,定力不好的人早就吓的腿软,可我刘韫是什么人,当今皇后的娘舅,堂堂一品大员,朝廷的封疆大吏两朝元老,别说你一个巡按御史不能动我,就连皇上想动都要先过皇后再过内阁,况且在我的地盘,你有本事来也得有本事走得了才行。
“哈哈,这两日你推说路上劳累,咱们这庐州府的接风酒都等了你两日了,东海那边快马加鞭运来的黄花鱼全便宜了后院那只猫,这不,今日又运来一筐,你可别再推脱!”刘韫捋着须眯着眼,瞅着眼前人。
沐沂邯也不恼,淡淡一笑道:“就说嘛,您这督府的猫都比京都的官吃得好,谁还不得巴巴的往您这江淮钻,看来冰蓝这次可来对地儿了。”
刘韫听他阴不阴阳不阳的接着话,算是感觉到了别人背后议论的他,绵里藏针软刀子杀人的厉害。
想起前日,总督署大院外那震耳欲聋的铜锣声,刘韫现在还气的够呛。
他没想到这沐沂邯会这么快出现在庐州总督署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