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龙山派人送来了绥县历年来县府衙门记录的案件卷宗,萧静好连续几日翻查,发现除了契丹人化作马贼进绥县捣乱的几个案件有详细案档外,其余的记录均不详。
不过她假想了一个目标——云丹草原上的格尔勒山。
易明远若心不小,想立藩为王必有不少的兵力,那么这些兵力屯在何处?
众所周知,北渊的四片草原中,云丹草原是最大的一片,也是地宫所在,又是离边陲城镇最近的,草原北部的格尔勒山毗邻契丹边界,大山北坡山峦起伏,沟谷连绵,地势险峻,正是屯兵的好地点。
只是她想得到,斥尘衣怎么会想不到。
知道又能怎么样,真派兵去剿那是险中求胜,劳民伤财不说还有可能因内乱引起契丹的注意,况且那山险峻,不是那么容易攻的。
她有点泄气,查了这么多天完全是浪费时间,但是自己又不能一直处于被动,难道真等着易明远来设计利用她?
过了几日,有老熟人来访。
龙小妹最近把参将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才骗了她叔元纪出去挑见面礼,说是今儿个上街能挑中她喜欢的东西就将那颗枣核还给元纪,岚王殿下起先老大不愿意和这小丫头上街,丫头说不上街也行,改天她把枣核穿个洞当项链坠子挂,或是请殿下再赏一颗穿对耳环也不错,这才把元纪给哄出去了。
两人才走没多时,府里迎进了两位贵客。
香纤纤和路锡兰两位。
“哎呦,才几个月没见瞧你这憔悴得……”香纤纤兰花指一扫,轻轻勾过萧静好的脸。
“憔悴吗?”萧静好摸摸脸,镜子甚少照,就算照了每天看见自己的脸也不觉得。
只是看到这两位,心里就会想起他,想到他又是气息不顺,算算日子十七早该回了,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音讯。
“妹子,发什么呆呢?”路锡兰一只大手在她眼前晃。
“呸!没大没小。”香纤纤娇滴滴的啐了一口,道:“我唤她妹子你就该唤姨,傻小子。”
路锡兰退回椅子里喝茶望天。
“今日来是受沐公子的托付……”
“什么?”萧静好霍的一下站起,声音有些尖,“他托付?他在哪?”
香纤纤愣了一愣,问道:“你没和他一起?这个托付是几个月前,他让我查的事儿。”
萧静好心里一起一沉,颓然坐下,平息了片刻,勉强笑着问道:“查些什么?”
她现在才想起,帮已经在南北两线商路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几个月前,正是在朱雀部的时候,沐沂邯曾提到过帮么,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托付了香纤纤继续查新月的暗桩,他的远见自己是永远比不上,为她铺路为她安排,以后还会有谁这样事事为自己着想?
“咱们帮主要是跑商旅货运,当然是查做生意的。”香纤纤拢了拢发髻,妩媚的一笑,“沐公子倒是个神人,找我还真找对了,跟你说啊,他交待我查燕京城到绥县这条线各个城镇的大小当铺和钱庄赌坊妓院歌舞坊,我都摸清楚了,有家广记钱庄最有可疑,在这条路上有二十多家店铺,大掌柜叫李勇,他还经营妓院,绥县就有一家是他的,你可以去那打探一下。”
从钱庄妓院入手,还真是最快捷的方式,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最易掌握别人的把柄也是赚钱最快的买卖,官员若是手不干净,贪了钱财就会在钱庄开暗户,妓院里熏昏了头脑谈话不避讳,而且妓院本是给那些有暗中勾当的人最安全的场所,姑娘们为了几个赏钱必是把自己当聋子,而老板们为了留住大佬们定也是将防范措施做到尽善尽美天衣无缝。
养兵需要大量钱财,若不是做大生意凭他易明远三十多年前在南晏赚的一笔钱怎么够在这么多年来花销。
其实她要斗的也只是易明远一人而已,这种人已经成魔,若是放任他继续翻云覆雨,那么新月族的族民就真的没有翻身的那一天了。
萧静好想起乌玛镇的那些人,他们还算是生活的比较安稳的,可一路行来看到的那些散落在草原的族民,住在零零星星的帐篷里,拉着孤凉的马头琴,嚼没有盐的牛肉,冬夏沙漠草原移居,没有户籍没有朝廷的补给永远都是不被承认的北渊人,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十年也该够了。
只是易明远已经把苍龙和玄武两部收并,掌管了两部这么多年,就如金木盛一样,两部手下必是对他信若神明,也只有暗中切入的办法才能先取信他,再拔掉他。
从地宫出来已经三个月了,易明远还没有动作,对她其实也是在观望,若是一心去讨好他未必会信,不如打一下摸一下更妥当。
香纤纤和路锡兰没坐一会便告辞了,临走前萧静好探问过香纤纤有没有南晏那边的什么消息,香纤纤虽疑惑她的问题问得不清不楚,但还是告诉她,那边好像没什么大事,很平静,但是帮的生意只到凤凰城为止,至于永安城的动静她也不清楚。
没多时元纪黑着脸回来了,萧静好想了想没告诉他香纤纤的事,关于新月族的一切她不准备把元纪扯进来,毕竟他是个王爷,若是往后朝中有人说闲话就不好了。
“您的极品枣核钉没讨回来?”萧静好瞧着他那张脸就知道他很不爽。
元纪手里拿着两个冻柿子不停的转,转了半晌才平息怒火,一开口却是苦着脸哀求:“明天开始,能把那爷孙俩拒之门外么?”
萧静好很平静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