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江掠在这一刻,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现在太安静了吧。
江掠移开了视线。
这时,远处投来汽车的灯光,年枣枣欣喜道:“是陈伯!”
她站起身,那汽车缓缓地开到她旁边停下。
年枣枣回过头,发现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江掠此时,靠在拐角处的墙壁上。
他比年枣枣更先感觉到车子开过来了,他知道那是年枣枣的家人来接她了。
于是他也知道,他应该要走了。
他陪她到电话亭,给她带夜宵,陪着她一直等到她的家人过来,然后,他要尽的责任就结束了。
而他这么做,仅仅只是因为,她想办法中止了擂台,出现在了黑拳馆的出口处,并且为他上了药。
这是少年的谢礼。
而此外,不管她说的喜欢他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少年靠着墙壁的背脊笔直,他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里攥着的那两块巧克力。
——但是也许,他收下了这两块巧克力,就说明少年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他们绝对不可能是毫无瓜葛的关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那只攥紧了巧克力的手放在胸口处。
他忍了忍,还是没能把它丢进垃圾桶。
毕竟,那是他在黑暗的时光里收到的为数不多的善意。
他站在原地,看着小姑娘上了车,然后汽车开的很远了,再也看不见了,他才慢慢地收回了视线。
他所在的拐角处,一半是灯光可以照在的地方,一半是灯光找不到的阴影处。
然而他转身,往阴影里走去。
他来到狭窄的出租屋,门口扔着几双女人的高跟鞋。
他面无表情地把鞋子捡起来,把它们一一放回了鞋架上。
屋内是漆黑一片,就好像里面没有人的样子。
江掠试探性地开了开灯,灯没有反应,要么是灯泡坏了,要么是没有电费了。
他前两天才刚刚修过灯泡,所以大概率是没电费的原因。
他熟练地摸了摸柜子上,那里放着一个手电筒。
出租屋很狭**仄,进门就放了一个柜子和一个桌子,再然后就是两间小房间挤在一起,过道仅容一个人通过。
他半点没犹豫,径直去了最里面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他试探性推了推,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
“杨一萍,开门。”
半天没人应,他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门。
“杨一萍!”
他喊着母亲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缓缓地打开,露出半张女人姣好的脸。
她眼眶很红,头发凌乱,像是刚刚睡醒,而且还做了一个噩梦。
杨一萍见到是他,把门打开,抱住自己的儿子。
“江掠,我做了一个噩梦,太可怕了……”
江掠皱了皱眉头,不喜欢这样的触碰,但是对方是他的母亲,他无可奈何。
江掠一直对这个软弱的母亲也是无奈。
他一边厌恶她的软弱,但是又无法憎恨她。
杨一萍一直都是男人的菟丝花,她失去了记忆,是从前男人骗回家里的,后来生下了江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