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河畔,三棵粗壮的杏花树,青盈盈的小杏子早就已经结的密密麻麻。前两日那场细雨一下,倒是打落了不少,地上零零落落的躺着三三两两的被踩裂的果子。
眼看着天气越发燥热了,三棵杏花树小酒坊,门外喝酒的人也就热闹了起来。
靠着河岸近,微风一吹,那小风凉飕飕的。又有青壮的柳树遮阳,比屋里面可是凉快多了。
十三娘今日穿的是一件象牙色的薄纱衫,上面绣着几枝淡绿色的柳芽子,腰间系着一根细细的同色系腰带。头发慵懒的盘了一个堕云髻,上面简简单单插了一支铜色柳枝形簪子。
今日这身装扮,看上去倒是清爽。
肥嘟支愣着金灿灿的大尾巴,围在十三娘跟前“喵”了两声。
十三娘转过脸来,瞧瞧肥嘟这圆滚滚的大脸盘子。
唤了一声“肥嘟”,肥嘟扑腾一下就跳到了十三娘的怀里面,闭上眼睛,任由着十三娘捋着金毛。
一只猫,竟然还被摸出了一脸纸醉金迷的模样。
外面的客人这会正尽情的喝酒聊天,富贵招呼完客人,给十三娘倒了一杯热茶。
余光看了看十三娘怀里面那只肥猫。啧啧啧,这世道,人活的还不如一只猫舒服。
“掌柜的,看来是非常喜欢萧大人送过来的这只猫?”
十三娘依旧捋着毛茸茸的猫毛,外面的光透过窗户洒到她雪白的脸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鼻尖一颗芝麻大小的棕色美人痣。
“你看它,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的多舒服,多自在。”
十三娘没有接富贵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富贵脸上笑了笑,“可不是嘛掌柜的,这畜牲过得比咱们可是舒服多了。”
富贵一边说着,一边手指摸了摸肥嘟的猫鼻子。
这下肥嘟可不乐意了,抬起头来,瞪圆了眼睛,冲着富贵抬高了猫嗓子使劲瞄了几声。
好像再骂,你才是畜牲。
这几日,他们家掌柜的心情不怎么好。
“掌柜的,可是在为前几日主子给的任务而烦心?”
富贵压低了声音,俯了俯身子,又为十三娘倒了一杯热茶。
这会子屋里面除了他们两人,也没有其他人,也不必避讳什么。
“之前主子让我接近楚修枂身边之人时,我还在纳闷主子的做法。如今可算是心里面明白了。”
富贵不解,他们的身份不允许他们去探究主子的意图,只知道遵守命令就好。
“主子的意思是?”
“主子让我接近楚修枂身边之人,目的正是为了从中可以探听太平国朝中之事。”
富贵点了点头,“那咱们接近这萧靖烛,不正好可以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萧靖烛不仅跟楚修枂关系交好,而且还在慎刑司任职,咱们若是探听起这朝中之事,岂不是更加方便。”
提起萧靖烛,十三娘本能的叹了一声气,指甲不小心刮疼了肥嘟。
肥嘟立马抬起猫脑袋,冲着十三娘一脸委屈的瞄了两声,随即哭丧着一只满脸,甩了甩猫尾巴,跳出了十三娘的怀抱。
富贵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心话,惹起了十三娘心里的烦躁。反倒是笑着看了看逃跑的肥嘟,调侃了一句,“这肥猫挺记仇呀。”
十三娘端起了桌上的热茶,又漫不经心的喝了两口,压了压中心中的烦躁。
富贵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杏花树下,这人可真是不经念叨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十三娘寻着富贵的目光望了过去,对上了萧靖烛的眼神。一身蓝衣绣竹样的明朗少年,一下子甩开了手里面的折扇,冲着她骚气的笑了笑。
十三娘嘴角一撇,一脸嫌弃的转过了脑袋,自顾自的喝起了热茶。
倒是富贵,抬起了胳膊,冲着萧靖烛招了招手。
富贵只知道,只要跟萧靖烛走的越近,就越能顺利的完成主子交代下来的任务。
他毕竟是个粗人,怎么能察觉到十三娘心中所烦。
萧靖烛看到窗前慵懒的美人儿,整了整衣襟,大步精神的走进了铺子。
从门口一把捞起了想要逃跑的肥嘟,抱在了怀里面,肥嘟想躲,躲不掉,无奈的喵了几声,像是在骂人。
自顾自坐在了美人儿跟前,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自顾自笑了笑。
“你这只好色的肥猫,乱叫什么,难不成只想要往美人怀里面钻,都不记着本大人了嘛,本大人告诉你,可是我把你带到美人儿身边的。”
萧靖烛摸了摸肥嘟的猫脑袋,看样子,不光眼前的人嫌弃他,这只猫好像也不怎么待见他。
肥嘟使出了洪荒之力,使劲甩了甩尾巴,萧靖烛脸上立马多了几根金色的猫毛。
可不是嘛,眼下天气要热了,这会子猫正处在掉毛的时候呢。
萧靖烛吃了几根猫毛,“呸呸”吐了两口,一把撒开了怀里面的肥嘟,“肥嘟,你这个叛徒,你是不是忘记你以前的主任是谁了?”
哼,主人?
人家肥嘟顶多就在他那转了转手,怎么算他也称不上是肥嘟的旧主人吧。
肥嘟趾高气扬的瞄了两声,一下子从萧靖烛怀里面窜了出来,刚才那一甩好像还不怎么过瘾,又在他脸上使劲甩了甩猫尾巴,这才得意洋洋的溜掉了。
萧靖烛被一只猫“欺负”的一点便宜都没占到,还莫名其妙的吃了一嘴的猫毛。
难不成这肥嘟通人性?故意给她的主人报仇?
十三娘一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