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元叹息一声,如实相告。
红拂夫人听的脸色发白,颤抖着朱唇道:“难怪我修炼时总有一丝法力流失,竟然是因为功法的缘故!”
潇湘客默然无语,而后说道:“多谢裘兄弟相告,此事左某知晓了。日后若是裘兄弟寻到了那元凶,可来长沙橘子洲左家庄寻找左某,咱们一同前去报仇。”
裘元见他似乎并无怒色,不由奇道:“左道友似乎并不愤怒?”
潇湘客叹息一声,目光迷离,似乎在追忆往事,而后缓缓开口道:“裘兄弟可曾听过邙山五鬼?”
裘元听他忽然提起邙山五鬼的名头,不知就里,但依然点点头:“在下曾听一朋友说过,似乎是邙山派教主徐冥的得意弟子。”
“不错。”潇湘客眼中似乎有火苗飘摇,沉声道:“邙山本无大派。五百年前,徐冥在邙山古墓中掘出一本鬼道秘笈,修成元婴,遂开创一派,自号鬼圣。”
“他座下弟子中有五人,号‘邙山五鬼’,乃是一胞五胎的亲兄弟,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地,本性恶毒,刚出生就咬死了生身之母。本该气绝于荒野,但碰巧徐冥路过,见其天赋异禀,就带回了邙山修道。”
“三十年前,左某与内子曾在长白山东岭小天池,因一株千年菡实与邙山五鬼起了冲突。彼时他们尚未完成筑基三关,哪里是左某的对手?被左某削去其中一人手臂。”
“邙山派没有炼成元神之法,因此也不讲究损伤身体于大道有碍之类的,但终归与邙山五鬼结了仇。彼时左某年轻气盛,见他五人气势汹汹,便不屑道‘若尔等寻仇,我便在长沙橘子洲头住,随时奉陪!’”
潇湘客嘴角抽动,眼中似有后悔,道:“唉,若非左某多嘴,便无日后那些腌臜事。果然是沿途洒下钩与线,从此钓出是非来!”
“那五鬼回转山门后,对左某怀恨在心,因此闭关合炼邙山派一门极其厉害、歹毒的道法。不久出关,自忖道法炼成,左某绝非他们对手,于是便杀上了橘子洲。”
此时,红拂夫人忽然接过话头来,悠悠说道:“那年岳麓书院的山长左穆公做寿,因夫君曾在他门下读过几年圣贤书,便携带了寿礼前去恭贺。妾身本也要跟着去的,恰逢娘家侄儿孟樵前来玩耍,便留在家中照拂。”
她苦笑一声:“原本无事,偏生妾身忽然忆起左穆公的小女儿对夫君芳心暗许已久,恐怕借着寿筵之名搞出什么名堂,于是便收拾一番,嘱咐我儿左天鹏看好家门,便驾云走了。”
“谁知前脚刚走,邙山五鬼就寻上门来。因寻不到我夫妻二人,就拿小辈泄愤,将天儿和樵儿杀死,并以邪法炼成法宝,使其永世不能超生。”
“待我二人归来,才发现这等惨烈之事,当即悔恨的肠子都断了,夫妻双双杀上邙山。奈何邙山五鬼炼成厉害法术,我二人不是他们对手。偏生他们将我夫妻擒住,也不杀害,反而放我们离去,说道‘你儿子的尸骨,我兄弟用着挺好。我也不杀你们,放你们回去,多生几胎,到时我兄弟五人人手一只,岂不快哉!哈哈!’”
“妾身听他们这般侮辱,哪里忍受的住,当即就要施展天魔裂体的法术,与之同归于尽。偏恰此时鬼圣徐冥归来,洞悉前因后,告诉我夫妻二人。”
“‘我邙山派虽非名门大派,但本座也不偏帮。今日放过你们,且宽限你们五十年。这五十年间,任尔等寻仇,若能杀了劣徒,本座也不追究。但五十年一过,本座就要将尔等炼成鬼奴,以泄今日闯山之愤。’”
“鬼圣徐冥早已是炼成元婴的宗师人物,我二人哪里能反抗他的意思。只能心灰意冷的返回橘子洲。因死了儿子和侄子,又寻仇不得,不仅夫妻间互生嫌隙,便是妾身和娘家也几乎断亲。”
裘元和云菡芝听她说完,方才唏嘘一叹,内中辛酸,委实可怜。
“所以两位道友才想借助胎藏无量须弥法速成金丹,以报子侄之仇?”
潇湘客苦笑道:“再不报仇,五十年大限就要到了。届时单凭我夫妻二人,如何是鬼圣徐冥的对手?如今就算知道胎藏无量须弥法,藏有隐患,也得饮鸩止渴,含泪吞下。”
“可怜啊!”
裘元正要摇头叹息,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道清越如同金石般的声音,连忙回身望去。
只见郭霖身旁不知何时立了一名青衣道人,他青衣素纨,负手而立,嘴角似笑非笑,双目古井无波,往那一站,就像明月松岗、有节秋筠。
“你是何人?”裘元脸色大变,立即放出腾蛟剑。
青衣道人轻咦一声,道:“邓泉子老道的腾蛟剑?”
裘元见他一口道破手中仙剑来历,不敢小觑,将剑倒转,拱腕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这时潇湘客、红拂夫人、云菡芝才发现青衣道人的身影,顿时骇然。他们个个修为不弱,竟然被人欺到身前,还不自知?来人是何等修为!
青衣道人却不答话,盯着潇湘客和红拂夫人,悲悯道:“天地铜炉兮,众生俱作炭。真是可怜!也罢,今日遇到我,也合该尔等有此缘分。”说罢,伸手一指点,两道青光蓦然落在潇湘客夫妻肩头。
青衣道人笑道:“日后若是徐冥小鬼找上门来,保管一剑将他吓走!”
潇湘客和红拂夫人面面相觑,均一脸骇然。刚才两道青光落在他们肩上,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任他们施展各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