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外上空,一条金船横亘。
这条金船长约六丈,前后窄,中间宽,状似织布梭子,非金非木,非石非铁,但却浑身金光灿灿,船身雕刻着优昙钵罗、曼珠沙华、芬陀利华、阎浮提树等香花宝树,异香缭绕,美好殊胜。
船头立着五道人影,三男二女,均是仙姿神貌,隽秀潇洒。其中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开口道:“诸位仙长,前方便是渝州城了。”
另一名女子闻言笑道:“蘘荷妹子是此地主人,当先前去通禀郭城主,待主人允许,我等才可入内。否则不教而入,恐堕了郭城主威严。”
这女子生的花容月貌,双髻高挽,插着一枚琉璃凤簪,身穿窄袖百花朱襦裙,当真如同月中仙子、海上太真,兼之脾气温和,教养良好,笑语盈盈,令人一见即生好感。
她身旁立着一名约莫七尺、面存稚气的美少年,年纪在十三四岁左右,面白如玉,俊秀非凡,脖子里戴着一金项圈,双手各有银手镯,腰间悬着龙纹玉佩,均珠光宝气,富贵逼人。
他听身旁女子说话,嘴一撇,道:“朱雯姐姐也太多礼了。明明是郭城主请我们来的,又不是我们巴结上赶着来的。便是直接驾着辟支佛舟,落到郭府庭中,郭城主也不敢有一分怨言。”
郭蘘荷嘴角笑容有些僵硬,先前朱雯所说正合她意,毕竟郭之义乃三军统帅、万民领袖,若是他们直接驾着金船降临到郭府,凡夫俗子暂且不说,你让那些为之卖命的修士如何看待?
郭之义不罚不是,罚也不是,威严扫地,谁还慑服?若是此先河一开,人人都驾着遁光在郭府上下,来去自如,岂不是让郭之义这个统帅颜面尽失,以后谁还会发自内心的尊重、信服?
不过终究是自己请来的贵客,又是一名尚未成年的稚子少年,不至于点破情面,只能打掉牙齿往里吞,面上仍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幸而朱雯是个知情达理的,伸出葱白玉指,点在少年额头,恼怒道:“洪弟,你再胡言乱语,管不住口舌,待此方事了,我便前去九华山,如实回禀妙音夫人,将你召回去,关在玄英洞内,十年八载不能出来。”
少年闻言,立即苦着一张脸,惨兮兮道:“好姐姐,你可怜可怜弟弟吧!我可不想被母亲禁足在九华山,大不了我不说话就是。”
说罢,用手在嘴巴上一划,一道金光闪了闪,他的嘴巴就紧闭了起来,再也打不开了。
朱雯见状噗呲一笑,调笑道:“就你会耍些滑头,若真让你回九华山,我还有些舍不得。”
少年见状立即喜笑颜开,抱着朱雯的手臂好一番厮磨。
在他们前面,立着一个二十多岁的英俊青年,一袭箭袖青衣,干净利落,如同一根劲竹般挺拔,身后背着一柄形制古怪的弓弩,箭囊中探出几只寒光闪闪的利箭。
他朝前一望,忽然开口道:“齐师弟、朱师妹,莫要再打趣了。敌人已经结成三途大阵了。”
朱雯听他说完,神色一凛,连忙朝前望去,只见前方云路立着一座黑如重漆的云山,高有千丈,内部血色闪电狂轰乱炸,夹杂着翠星流火,威力殊胜。
其中有三座法坛,各有一道人影矗立,均披头散发,作天魔舞。法坛上空,还有一座人头塔,塔顶悬着一枚头颅,金光耀目,放射出百丈金霞,仿佛一尊沉睡的神主。
“不好,毛族妖人竟然请来了黄天邪神的一丝分神!”朱雯见此脸色大变,脱口而出。
郭蘘荷见她面色大变,情知不好,心中焦急,又不敢轻易开口,以免哪句说不好,得罪了这群仙长,只能那目暗示雷去恶。
幸而雷去恶聪明机灵,见郭蘘荷形容,立即明白她未言之意。他是顽石真人爱徒,与岷山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便是话说不对,朱雯三人也不至于恶了颜面,于是抱着虚心请教的形容,开口问道:
“朱师姐,师弟我学识浅薄,不知这三途大阵有何威力?也不知这黄天邪神是何来历,竟然能引得师姐如此失态?难不成师姐还破不了这阵?”
他这一番话说的做小伏低,直把自己贬的一无是处,仿佛初入仙道的新人,半点傲气也不敢有。
朱雯尚未答话,她旁边的齐洪基却不满起来,皱着眉头道:“你这人怎么这多话?你去岷山请人破阵,辛师叔正在闭关练法,抽不开身,但还是顾念着同门之谊、天下苍生,命得意弟子持着镇山法宝前来应援,这番恩情你不思报答也罢,偏来我们面前讨嫌。”
“我实话告诉你,这战事本不该我等修士插手,是毛族坏了规矩,郭城主又诚心诚意地求到辛师叔门前,这才着我们下山破阵。下山前,告诫我等,阵能破便破,不能破也就罢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们跟敌人死耗到底,赔了我等几条性命不成?”
雷去恶吃他一通抢白,吓了一跳,立即脸色霜白,摆手连道不敢。
郭蘘荷却是直接跪了下来,双目含泪,苦求道:“诸位仙长,请你们大发慈悲,救救满城性命。若是连你们都不能破阵,世上还有谁能破此恶阵?”
齐洪基哼了一声,道:“仙凡有别,本是不能随意干涉。况且凡人自有天命,是死是活早有命数。这满城百姓若死于魔手,焉知不是他们前世作孽,今生有此恶报。”
“我等修道士,最紧要的就是顺天应命。若破不了阵,自是魔头劫难未到,百姓死便死了,再转一世便是。日后魔头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