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好热!
裘元心烦意乱,整个人好似被架在火上烧烤,没有一寸皮肤不散发着高温,他嘴唇干裂,饥渴难耐,拼命地想要睁开眼,但眼皮沉重的仿佛压了一块石头,根本掀不动。
其实这是梦魇住了。
但裘元身处梦中,没有意识到所在,只能反复尝试睁眼,但始终未能成功。
也不知道他尝试了多少次,只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忽然一丝清凉从体内涌了出来,他的神智立刻清醒了过来,听到了身边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
“什么人?”
他疑惑不解,自己明明被困在石台,上不接天,下不临地,怎么会有外人的声音?莫不是还在做梦?
接着他听那人胡言乱语半天,忽然自己的身体被挪动,盘膝做了起来,而后一双宽厚粗糙的大手抵在自己后背,两道雄浑厚重的气流顺着穴位涌进体内,引导着沸腾的血液回归本位。
实际上自一丝清凉从体内涌出来后,血液已经不太沸腾,而这两股雄浑厚重的气流也只是做些修修补补的活计,但终归有些用处。
在两股雄浑厚重的气流疏导完经脉后,血鸦血里蕴含的阳毒又被洗炼一遍,只剩下精纯的元气,受雄浑厚重的气流引导,在体内流转几周天后,纷纷沉淀在丹田气海。
这下倒是便宜了裘元。
原本神鸦上人为培育这些乌鸦,采集来九百多种灵药,没日没夜的用秘法炼制,炼的这些乌鸦精气充沛,阳气十足,不下于千年雪莲、万年老参这种天材地宝。
但鸦血虽然是大补之物,却也参杂着致命的火毒。莫说是凡人,就算是修真者,误饮下鸦血,也要被火毒攻心,爆体而亡。
正常来说,裘元是绝无幸理的,但关键时刻他体内涌现出一股清凉气息,这莫名出现的清凉气息竟然压制住了炽热的火毒,只剩下些许散兵游勇在经脉中作祟。
当然,就算只剩一些火毒,也不是裘元能承受的,若无正宗导引法门,疏通血气,返本溯源,这些残留的火毒也会潜藏在裘元体内,留下隐患。
但巧合的遇上了黑和尚。
黑和尚师出佛门密宗西域金刚寺,修行的是密宗大日金刚佛法,内力正大光明,浩荡沛然,在裘元体内游走时,无意之间导引着残余火毒,经过几大周天的搬运后,残余火毒终于炼化,只剩下纯正中和的精气,为裘元所吸收。
这一饮一啄,环环相扣,其中自有深意,也是裘元福缘深厚,仙缘遇合,合该有此造化。
这且不提,先说黑和尚拿了裘元,驾着金光,向西南方飞去。
太平山地界上空,均被红发老祖布下的天狗吞日阵笼罩,黄蒙蒙一片,其间夹杂着红莲火光、万道鸦啼,一副人间地狱景象。
幸而红发老祖心神全部放在神鸦上人身上,未曾留意其他法力低微的修士,才让其他人觅得机会,从阵法缝隙中逃了出去。
黑和尚提着裘元,一路骂骂咧咧,驾着金光落在了西南方向的二郎峰。
二郎峰地势险峻,多悬崖峭壁,乱石险滩,深沟大壑,平日里少有村民到此,所以人烟稀少,花木倒是茂盛,野草丛生,乱石杂堆,一派荒凉景象。
黑和尚落在一座荒败已久的破庙里,庙中佛像均已倒塌破损,唯有一座韦陀像还算完整,不过也裂缝密布,眼瞅着就要重蹈其他佛像覆辙。
黑和尚鼓起一阵清风,将蛛网灰尘、枯枝烂叶等秽物一扫而空,而后才将裘元放在佛座前的空地上,手指飞快地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只听哎呦一声,裘元悠悠醒转。
裘元睁开眼,猛然看见一张黑脸,瞪着俩铜铃大眼,在眼前晃来晃去,不由得惊叫一声,连忙爬了起来。
黑和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怪叫什么?没见过和尚?你这厮,佛爷爷好不容易将你从阎王手里夺回来,不说一句感激话,倒先一副惊恐样子。咋地,佛爷爷长得就这么吓人?”
裘元刚才还神思迷糊,突然见到一张黝黑肥胖的大脸,贴在自己眼前,吓一跳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他也知道眼前的黑和尚刚刚救了自己,还把自己从那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石台上带出来,是自己的大恩人。对待恩人确实不该这样。
于是裘元整理了衣服,恭敬拜道:“多谢这位大师的救命之恩,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无状失礼,还望大师勿怪!”
“哼!佛爷爷我岂是跟凡夫俗子斤斤计较的人,起来吧!”
黑和尚重重一哼,脸色缓和不少,说罢看见裘元一张俊脸苍白无色,又从法宝囊中掏出一个瓷瓶,朝裘元扔来。
“别那么多废话,先把这瓶明王丹服了,佛爷爷最讨厌小白脸!”
裘元接过一看,瓷瓶里装着十粒晶光灿灿的丹丸,萦绕着沁人心脾的异香,一看就知非同寻常。
裘元也不客气,倒出一粒灵丹,张口吞服。
灵丹入口即化,满齿生香,裘元只觉得胃里暖洋洋的,通体舒泰,当即再次下拜,将瓷瓶奉还。
“佛爷爷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收回来的先例。既然给了你,拿着便是,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一副穷酸样!”
黑和尚怪眼一翻,没好气地道。
既然黑和尚都这样说了,裘元也不好违逆主人意思,于是便欢天喜地的收了。
“还未请教大师法号?”一番后,裘元恭敬的询问道。
黑和尚原本一脸懒散,听到裘元问这样的话,却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