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板难以置信,儒,道,佛等百家相轻,不算是恩怨对头,但各家宗派之间互有隔阂与矛盾。道家不屑儒学佛法,佛家不屑道家儒学,儒家更是目空一切,唯儒独尊,其余百家都是末流,不堪入目。
见于老板还沉浸在思考中,李长安走了七步,开口言道。
“诸子百家,各有优劣,且不能以三六九等评判。儒家重仁,道家无为,佛家慈悲,兵家善计,法家善律,纵横家善剑……诸如此类,各家皆有专攻之术。”
于老板抬脚在鞋跟上磕去烟灰,纳闷道:“纵横家是什么?你说的是武者剑客吗?”
李长安噗嗤笑出了猪叫声。
“是的,是的。”
历史课上装逼,背了课本小注标的诸子百家,而今脱口而出,却不知大陵没有纵横家,该死的人教版课本,印那么多干嘛!
不过实在可惜,鬼谷传人的美名,在这片江湖中寻不到踪影。
于老板望着嘴角勾起的李长安,佩服不已,年纪轻轻,却是虚怀若谷,海纳百川的胸襟。少年大器,必有一番来路。
李长安详细询问了去往崆桑山的大致方向行途,便转身踏出果品坊,朝东南方赶去。
李长安好想有个腾云驾雾的本领,和孙猴子一样,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可是,登仙飞升何其困难,再想到那种破境的雷劫,后知后觉,心里有些发怵。
他到了马市,买了一匹上等的汗血宝马,十里路途,扬鞭挥指便至。
驱马飞奔,绕过十数个村庄,途中打听了几个村民,一口气便奔到崆桑山下。
此时,已而日落西山,暮色低垂。
满眼的金光撒在山上,由上及下,由远及近,恰似一片金海,在熏风中荡起金芒般的微波。
李长安心间震撼不已,难怪崆桑山道门鼎盛,原来真是一块风水合聚的龙脉之地,藏风纳气,修炼的洞天府地。
他抬头望着隐约忽现的光点,应该是山门观宇的雕甍瓦檐。
“驾,驾……”
李长安朝马屁股甩了一剑尾。
汗血宝马扬蹄飞奔在羊肠小道上,盘绕上山。
到了半山腰,坡势太陡,驾马只会害了它的性命。
李长安勒马停下,跳下马背,将马匹栓在一棵粗壮的枫树下,一片青色草皮,劲草肥美。
他摸了摸它的耳朵,嘀咕道:“老伙计,你先吃草,等我办完了事,咱们再回去。”
骏马摆着马尾,低头啃着绿草,哪里还管得着他在那哔哔个不停。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李长安走到山门前,月色在东山的天穹上跳动,与山相映,显得格外渺小。
开门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道童,肉嘟嘟的脸上,带着一股稚嫩的气息。
李长安轻笑着,看着他跨出门槛。
小家伙看见李长安轻笑,掷地有声问道:“这里是玄天观,不能发笑,免得惊扰太师父修行。”
李长安愣怔一会,辨说道:“我没出声,哪来的惊扰啊?”
小家伙攥起轻拳,扑到跟前,抡圆了双臂,砸向李长安的大腿。
他的嘴里大声喊道:“就不能笑,不能笑!”
小拳砸在他的大腿上,婴儿肥的小手,砸起来就像是挠痒痒一般,绵软舒服。
顷刻之间,突然传来喝声。
“元净,休得无礼!”
小家伙收住小手,瘪着小嘴跑到门槛处走来的师叔跟前,委屈道:“师叔,门前这个家伙傻笑,打扰太师叔他们修行。”
那师叔摸摸元净的小光头,哈哈笑道:“师叔帮你收拾他,你且先回观中。”
元净转头盯了李长安一眼,大摆小手进了观门。
李长安恭敬上前言道:“在下李长安,拜临观上,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那师叔仰头笑道:“元净天性霸道调皮,你也勿要在意。”
说罢,那个素袍男子张手相请,带李长安进入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