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腆着一张脸,继续开口。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正配的刻薄,其二是薛庄主的懦弱。怨恨撒在薛子房母子身上,最是情理之中。”
苏云汐默声思索,点了一下头。
宗将军卷起袖口,握着一个重拳,走到薛子虔身前,吼声道:“爷爷我最烦你这种算计。”
刚抬拳欲下,李长安瞬步接住。
“宗将军息怒,他自会说的。”
“我看这狗日的东西,欠收拾!”
李长安拍了拍宗将军的肩膀,让他先坐下来喝口茶,消消怒火。
“你们俩还没想好怎么说吗?”
商姒凝眸望着李长安,一副视死忽如归的神态,“人是我杀的,与子虔无关。”
李长安哼哼一笑。
“你们俩到底还是没有明白,那我再给你们讲讲!”
“孩子还在大少爷手中,他不怕你们不回去。孩子还能活着,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们还活着。”
苏云汐脸色大惊,“啊!这是何故?”
“一位是薛府的二少爷,一位是薛府明媒正娶的儿媳,何等身份,何等钱财,为何落宿在一个破败的苦庵寺中?难道他们不知道驿站楼阁的舒坦吗?还有一个原因可以侧证我的分析!”
苏云汐直截了当问道:“是什么?”
“他们二人逃到了北海!”
商姒望着薛子虔的脸,两人眸间闪过一抹惊色。
“为什么会远离京都,逃到了北海呢?我们之前去探薛府,从少庄主的种种言语中,不难得出,他所言皆为虚话,不可为信。当日在六扇门,薛府管家的言行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知道薛庄主是被人杀害,却迟迟不肯报官。为何?只有一种解释,他们在隐瞒着什么,不肯让官府介入查案。此时,你就能分清楚薛府内部的势力矛盾了,整个经过,也变得顺理成章了。”
李长安望向薛子虔,“二少爷,该讲讲你的故事了吧!”
薛子虔沉顿一会,开口讲道:“我没有什么故事,反正府上管吃管住,比那苦庵寺舒适多了。”
宗将军跨开肥壮的粗腿,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啪……”
“还惦记老子的将军府,给你俩招呼到茅房去住!巡牧大人,成不成?”
“哈哈哈……”
李长安抬手指着苏云汐,“去,快给薛夫人松绑。”
苏云汐解开商姒。
“薛夫人,二少爷性倔,也不配合。你仔细想想,如果不说,你们的孩子还在薛府,性命堪忧。还望你三思,若耽误时机,大理寺没有办法能保证孩子活着见到你们。”
商姒伸手抓住薛子虔的手臂,含泪道:“子虔,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有事,再说,爹爹也不算是你杀的,你跟大人讲明情况,想必大人也会网开一面,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俩带着孩子一起,离开那个是非之地,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好吗?”
薛子虔伸手摸着商姒的脸颊,擦去她的泪水。
“姒儿,别哭,我答应你!”
薛子虔凝眸,冷声道:“只要保证璟儿的安全,我可以向你如实陈说。”
李长安扬声肯定道:“你放心,我连夜书文,大理寺陈寺卿一定办妥此事。”
“好,那我便长话短说。”
李长安摆手请道:“我正有此意!”
“爹爹房里的麝香,的确是我所为,但麝香不致死,也可以说是短期内不会害人性命。”
“你动了杀心,选择了麝香这种慢性毒药?”
“正是,唯有这样,才有机会扳倒薛子房,掌握薛府的势力。”
李长安恍然大悟道:“如此,所有的疑虑便通了,是大少爷派洪七宴追杀你们吗?”
薛子虔惊奇回道:“不错,大人真乃神人,连追杀人洪七宴都知道!”
“过奖了,查案梳理,就是要明察秋毫,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不然,就是枉顾天理,埋没真相,让作奸犯科者逍遥法外。”
薛子虔双手一揖,佩服叹道:“这回我更放心了。”
“你知道大少爷与青斜谷有什么关系,经常往来吗?”
薛子虔想了一会,应道:“都是洪七宴单线联系,我曾暗中跟踪过,没查到什么结果。青斜谷的人,半月来府上一回。”
李长安走了两步,开口言道:“你们先下去歇息,有什么事随时传唤,我需要再推测一下案件,你们也仔细想想细节,以免漏掉重要线索。”
商姒凑上前来屈身拜礼,“谢大人,璟儿一事,就托付大人了。”
李长安点头,“等你伤势好些了,我跟你了解一下妖族的事。”
“是,大人。”
薛子虔与商姒出了屋门。
宗政摊手问道:“这就结束了,意思是还要我派人好生照顾着。”
李长安呵呵笑道:“照顾不好,我唯你是问。”
“这……俩货有用是有用,但也是有罪之身,没有必要这么客气吧!还得拿他们当神仙一样供奉伺候?”
李长安不耐烦地催促道:“快去安排!”
宗政甩开袍袖,嘴里喋喋不休。
“这都是些什么事……我宗某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