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到了薛府,没再耽搁任何时间,给管家传了话,便领着管家到了六扇门。
进到衙内檐廊,何义山招呼薛府管家到后堂等候。
李长安练了一通剑法绝技之后,正准备回堂,恰好何义山派人相请,正好一路,两人一同走回到后堂。
刚踏进屋门,薛府管家便起座相迎,大礼行拜。
李长安轻声免礼,坐上堂椅。
“你是薛府的管家?”
“大人,草民正是。”
李长安想起那夜提灯的背影气韵,今时明显好转多了。心间隐隐疑惑,但也未再多虑。
“我来问你,你务必如实回答。”
“是,大人。”管家沉定地回道。
“薛庄主为什么突然离世?”
“回大人,老爷的死,小老儿也十分诧异,无缘无故,人就没了。恰好今日来了衙门,便将此事上报,让衙门的官爷查个水落石出,也让老爷能在九泉之下瞑目。”
李长安一凝,起身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些报官?”
“禀大人,我想老爷丧葬事重,便等料理完后事,再来查证死因。如若报官,定然耽搁老爷尸身入棺下葬的时日,有违lún_lǐ纲常。”
一旁的何义山插话问道:“若是衙门查案,仵作验尸,岂不是又要掘坟开棺,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惊扰死者安息?”
李长安点头。
薛府管家沉凝道:“小老儿找过仵作,银针试过了,并非中毒身亡。”
何义山埋怨道:“六扇门秉公办案,怎么可能如此草率,仅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面色尴尬的薛府管家抱拳作揖,慢慢回道:“大人明鉴,小老儿怎敢欺弄青天大老爷,仵作和老爷的丫鬟女婢都可以证实。”
何义山准备接着续问,李长安眼神一挑,轻抬手臂,示意别再纠缠。
何义山见况,礼貌地停住了发问。
薛府管家看在眼里,神色古井无波。
没等半刻,李长安便开口言道:“薛庄主可曾向你提及监银一案?”
薛府管家这时才有丝诧异,“提及过,监银案名动整个大陵,老爷格外关注,大理寺最后定责问罪,以妖物作祟处置,老爷倒是并不认同。”
“哦,那薛庄主有什么见解?”
薛府管家讲得云淡风轻,“老爷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提及原因。”
望着老气横秋的薛府管家,李长安顿觉这个人物不简单,胸中城府,绝非常人一般。
“薛庄主可有向你讲述过监银钦差夜宿乾元钱庄一事?”
“讲过,当晚我恰好外出,陪同钱庄主薄王安年查账,夜宿在潍县远朋客栈。”
李长安心中愤懑,但还是假装轻笑,“原来如此,真是劳烦管家来亲自跑一趟,你且先回去,薛庄主的死,我会与六扇门倾力调查,弄清死因真相。”
薛府管家微微一笑,含蓄道:“劳烦大人费心,彻查到底,我先替薛府上下,叩谢大人恩德。”
说罢,薛府管家曲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后,衙役送客。
何义山皱着眉头,“少翰林,你还没有问清楚呢!”
一脸苦笑的李长安转身踱了两步,“再问也是毫无意义,这老家伙是个实打实的老狐狸,也别想着从他的口中探出个究竟。”
何义山怒气冲天,狠骂道:“看着唯唯诺诺,安敢与六扇门耍贼心眼?”
李长安嘿然一笑,“何大人勿要怒气上头,这薛府着实应该好好盘查一番了。”
“失态失态,少翰林见笑了。”
“无妨,何大人先派人盯紧薛府和乾元钱庄的动向,若有异动,及时汇报。”
何大人点头,又疑惑该去何处上报。
李长安一眼窥穿了何义山的愁虑,“我会派大理寺的寺卫专门联络,负责此项事务。”
“如次甚好,还是少翰林思虑周全。”
李长安握住“雪影”,向门口走去,转身辞离,只留下一句“何大人暂且先忙,我先回去处理一些杂事,若有需要之处,我自会派人联络。”
何大人连忙紧随,送到府衙门外。
回到酒楼,秦奉已经回来。
李长安入了屋门,秦奉当即汇报夜间的暗查情况。
“少翰林,我们潜入薛府探查,没查到什么重要线索,但有一事,颇为诡异。”
“何事?”
“发现了几颗血色丹药?”
说罢,秦奉就掏出盒装的丹药,递在李长安手中。
李长安立即打开,一股弥漫的香气扑鼻,貌似有股淡淡的麝香味。
他凑近一看,与普通的丹药并无什么区别,有此香气的,却是人间罕见的药物。
李长安观察了半晌,也没搞清这是什么东西。要想弄清这是何物,还是得找一些道家修为高深的丹师来甄别。
他隐隐感觉到,这几颗血色丹药,必然藏着什么线索。
可无奈之处又是线索的戛然而止。
李长安将丹药收入囊中,吩咐秦奉派人联系林泽,也不知道青斜谷阴阳家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薛府唯一仅存的希望,暂且只能寄托在这几颗丹药之中了。
青斜谷峰台之上,林泽与众寺卫排查着谷底的哨兵。
这阴阳家的少领主青夔布兵,的确有一套,入谷的攀道皆派了重兵把守。
这些阴阳家的弟子,武力在一般的武夫之上,有的甚至达到了武师一段的境界。比起正面的武力搏杀,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阴阳家的弟子,善媚术者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