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母子等都回到房间,各自梳洗更衣,听说林如海在园子里方过来,闻听林如海询问,林智嘴快,立时便将在荣国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末了恨恨地道:“听说宝玉表兄最怕二舅舅,该叫二舅舅知道,再训他一顿才是。”
听林智道完在贾家所遇之事,林如海虽然面色如常,心里却掀起了滔天之浪。到今日,他方知黛玉寄居在荣国府中,薛宝钗和贾宝玉唤她颦儿的由来,原来,竟是贾宝玉初次见面所取。今生如此,是否前世亦如此?若说前世,他们初见时自己还没死呢!不过今日黛玉初进荣国府,宝玉又比前世年长几岁,但是却依然如此,可见前世黛玉的遭遇。
林如海细细问了林智一遍,依然和先前是一样的说法,林如海目露赞许,嘴里却道:“日后不可鲁莽造次,幸亏没事,若是伤着他们家的命根子,岂不是你之过错?”
林智笑道:“父亲放心,我还能不知道?只是那话着实让人恼恨,我才忍不住动手。”
为免林智日后好勇斗狠,林如海口内并未如何赞扬他,但在心里却是十分赞同林智的举动,亏得自己先前还觉得宝玉有宝玉的好处,不应以俗人的看法来论他的为人,不曾想,自己竟被他咒死了,暗道:打得好!
林如海看着黛玉面上犹有委屈恼怒之色,招手叫她到跟前,道:“他们家如此行事,咱们不去就是,外人的话,何必当真。”
黛玉道:“那样其心可诛,焉能不在意?”
林如海莞尔一笑,道:“放心罢,为父还要看着你们平平安安地嫁娶呢,难道一句话就咒死了我们不成?只是宝玉这样的人物,确实少见为妙,虽然是亲戚,也是兄妹,但到底是男女之别,万万不能让外人说嘴。”
说着,林如海叹道:“外面的人,不管真假,对女孩子家终究太也不公了些,于他,不过是fēng_liú美事,于你,却是如同要了命一般。”
遥想前世,黛玉何尝不是毁于流言?
黛玉撇撇嘴,她读书甚多,常得林如海教导,贾敏不在扬州时,每逢林如海休沐,她都跟林如海出门游览山水景色,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知道林如海话里的深意,在外面时,她没少见那些不公之事,很有许多男子改过便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女子失足便是十恶不赦的事情发生,黛玉深受震动,也愈加同情世间许多女子的命运。
一时林睿读完书回来,听说后,恨不得再去打宝玉一顿,被父母劝阻方暂且作罢。
林睿心想:宝玉如此行为,叫俞恒知道才好。
若是事涉林睿自己,林智打一顿也就揭过不提了,偏偏宝玉咒的是林如海和贾敏,轻浮的却是黛玉,林睿觉得不给贾宝玉一个教训,反倒是自己无能。
林如海见状,如何不明白,喝道:“殿试在即,睿儿,你消停些,暂且别跟恒儿说。正如你母亲说大舅母的话,宝玉口没遮拦是真,若说心思阴毒故意诅咒我和你母亲却决计不会。虽然说爱憎分明最好,但是人生在世,不能太过睚眦必报,失了本心。”
林睿听到暂且二字,只得点头道:“父亲放心,我暂且不告诉俞恒便是。”
黛玉看了他一眼,道:“我看爹爹说得对,时过境迁,再计较就显得咱们气量狭小了,不管如何,丑儿已经出过气了。”
黛玉嘴里刻薄不让人,心地却十分宽厚。
林睿道:“我知道了。”
用过午饭,一家人说了一会话,打发儿女去午睡,林如海方对贾敏道:“日后去贾家,别带玉儿去,若是来请,亦都推了。”
贾敏道:“我也是这样打算,老爷放心。在回来的车上,我已经和玉儿说了,尤其是宁国府,怪道外面都说那府里除了门口两个石狮子干净,里头的猫儿狗儿都不干净呢,我哪敢让玉儿过去?只是玉儿问,我又不好说。”
相比荣国府,宁国府的确是污秽不堪。
林如海曾见贾珍孝期之间吃喝嫖赌,聚集了一干世家子弟以骑射为名,行令人不齿之事,上上下下,皆系不堪之人,让人难以入目。林如海偶尔还能听说贾蓉前妻秦可卿和贾珍那一点子不干不净的事儿,至有尤氏姐妹亦曾见过他们在宁国府中和贾珍鬼混。
林如海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贾敏亲自递了一碗茶给他,道:“去年我们来到京城不久,宁国府就办了丧事,死的是珍哥儿的儿媳秦氏,说来,她也是个可怜人,死反倒是解脱了。他们府里的事情也就瞒着自己府里,外面谁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什么扒灰、养小叔子,愈觉他们无药可救了。”
林如海一听,便知她亦知晓贾珍和秦氏之事了。
林如海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既然知道宁国府不好,那便敬而远之罢。倒是你说那秦氏命薄,既行无耻之事,何以反令你怜悯?”
贾敏叹道:“若是她心甘情愿自然不必咱们说这话,偏生她并非如此。”说着,将自己从旁人口中所知,秦可卿更衣之时贾珍闯进强行不轨之事说了,后为尤氏觉察,羞愧自缢,又将贾珍和贾蓉父子同时与尤氏姐妹鬼混一事亦说了。言语之间,贾敏掩饰不住的鄙弃。
林如海不知秦可卿其人如何品行,只隐约听过一两句扒灰的事儿,今闻贾敏说,不觉奇道:“那些高门大户哪家没有一点子腌臜事,你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