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伤了腹内的哥儿?这是说贾敏有孕了?
乍然听到这样的喜讯,林如海不喜反惊,只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明明上辈子他和贾敏殷切期盼,几乎绝望,及至到了三十五岁才得第一个孩子,也就是黛玉,一年后又添一子,今生怎么会提前有了孩子?
他一直以为要想有孩子,须得等到九年后,然后一家四口安安稳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急。他都打算好了,像上辈子一样教导黛玉,不让她堕入俗人一流,然后小心把儿子抚养长大,让他扛起家业,以后给姐姐撑腰,免得姐姐被婆家欺负,没想到他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而匆匆回来,得到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天大的喜讯。
林如海险些脱口说出心中的惊骇,幸而秉性稳重,将几乎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不然非得让贾敏心生疑惑不可,三步并作两步,他疾行到罗汉榻前,近乎虔诚地盯着贾敏,止住她起身的动作,颤声道:“你有了?怎么没打发人跟我说一声?”
晴空等人见状,都抿嘴一笑,暗道老爷实在是欢喜得几乎傻了。
贾敏脸上皆是盈盈笑意,道:“老爷是做正事的人,怎么能打扰老爷呢?老爷回来了自然就知道了。我也是从娘家回来觉得身上不爽,请了大夫来看才知道有了。”她已有半个月没有换洗,心中觉察出几分,心腹丫鬟暗地里念佛不绝,只是先前日子浅,大夫不曾诊出来,她既恐自己空欢喜一场,又恐若有了未免伤身,故此便以身子乏倦推了好些帖子。
林如海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忙道:“大夫怎么说?平素该当留心些什么?”
贾敏笑道:“大夫说一切都好,只是日子浅,还不到两个月,须得仔细些,因此我想着各家的请帖不如都推辞了,等三个月后胎稳了再去走动。”
林如海近年来看了不少医书,自知其理,何况这是今生自己第一个孩子,更是万分娇贵,点头赞同道:“这是应该的,先瞒着外面罢,满了三个月后再告诉各处。眼下你只管好生养胎,家里的事务都有我呢,你别劳了神。”
贾敏心中感动,口内却道:“哪里就这样娇贵了?不知多少当家主母有了喜,依旧料理家务、教育儿女、应酬交际呢!”
林如海立刻板着脸道:“这怎能相提并论?咱们好容易才有孩子,自然小心为上。嗯,后儿休沐,我得好生挑选一番,拣几个有经验又爽利心细的嬷嬷来服侍你,她们见多识广,吃的穿的用的摆的哪样不能沾身,她们比旁人清楚些,免得身边这些小丫头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冷不防沾染到这些忌讳,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他们在江南时已经将家中下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清理了一遍,金陵老宅里的亦是如此,但并不包括京城里,所以回京之后立时着手处理了,现在府里干净得很,林如海不用担心有人起幺蛾子,只需防备一些丫头趁机生事罢了。
林如海见惯了后宅阴私,好容易才有孩子,防备之心比贾敏更甚,贾敏毕竟长于荣国府中自幼娇生惯养,婚后守孝多年,林家人口简单,罕有阴私手段。
贾敏眼波流转,清澈清明,心中甜蜜更甚,外面满城风雨又如何?她已有了身孕,过了月余那些流言蜚语便不攻自破,何况丈夫对自己一如既往地关怀备至,她完全不用在意那些闲话,只需守好自己的家小心那些企图攀龙附凤的丫头即可,遂笑道:“我原本也这么想呢,老爷既有了打算,我便且受用些,等选了嬷嬷上来,让晴空几个好生跟着学。”
晴空笑道:“老爷太太放心,我们定然用心,免得外面说了什么,我们不知如何应对。”
林如海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沉,见贾敏瞪了晴空一眼,便道:“你别怪晴空,我已知道外面传扬的那些事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
贾敏道:“计较那些做什么?认真计较起来,那些爱看热闹的或者想看咱们笑话的反而更来了兴致,亦牵扯不清,如此一来,便不是真的,传到后来也成真的了。咱们不理会,过上那么三五日,再有咱们的好消息传出去,不管是何等恶毒的流言都会烟消云散。”
林如海却道:“话虽如此,可我如何能让你如此受辱?放心罢,即便报仇也不在朝夕,我先查清楚是何人作祟,然后再行计较,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我并没有辩白的心思。”
贾敏听到这里,忽而露齿一笑,促狭道:“老爷不妨查查是哪家小姐。”
林如海闻言一怔,不解其意。
晴空听他们说这些话,忙朝雨蝶使了个眼色,带房里的人都下去了。
贾敏十分满意,缓缓地将自己在贾家时的猜测都告诉林如海,末了笑道:“我思来想去,咱们都不曾得罪人,偏这流言只针对我一人,也只有这一个缘故了。”
林如海冷笑一声,道:“若如你所言,此女真真是厚颜无耻。”
贾敏听林如海满脸鄙弃,不觉暗生喜悦,不管什么事,堵不如疏,似这样的事情防备得了一时,防备不了一世,只要男人无心,哪怕来个天仙,他也不会动心,反之,若男人有意,三房五妾便是家常便饭,她只需要在丈夫无心的情况下防备那些女子。
调查外面的事情,作为内宅女子,贾母、贾敏母女等人终究不如林如海,他很快就在休沐当日循着蛛丝马迹查到了源头,当他查到是南安王府郡主霍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