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变故,就是意欲令俞恒远赴平安州,也只三年而已,未有两任之意,自然也不会允许卫将军这样的旧将与史家的旧部联络。卫将军此举,怕是触动了长庆帝的逆鳞。不过,长庆帝宽厚仁德,仅凭此并不会让他严办于卫将军,莫不是还有别的缘故?事关重大,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林如海说出事关重大的话?

林如海淡淡一笑,满脸慈爱,柔声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将来你出阁了,平素也要清楚朝廷的动向,既要把自己当作局中人,也要把自己当作局外人,身在局中可设身处地地思索,身在局外是旁观者清,两厢用心,才会看得更加清楚明白,如此才能冷静自若地引领族中盛衰。和咱家不同,俞家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太子殿下的母族,从一开始就和皇家有着牵扯不断的瓜葛,更该谨慎小心。”

黛玉站起身,垂手称是。

林如海令她坐下,方接黛玉先前的问题,轻声道:“各家联络有亲,若是治家不严,往往难以独善其身。本来卫家不在其内,偏生从卫家姻亲的事情里牵扯出卫家来,和史家差不多,很有几件证据确凿的罪名,罪不至死,却必定革职,恐也要罚些银子。”

他万万没有想到卫将军避过了战死沙场的下场,却没有躲过牵连之罪。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果然家家户户皆盛极而衰不成?前世的甄家如此,贾家如此,自己家更是止步于黛玉。

黛玉怔然,随即道:“可是牵连甚广?不知是否会让郡主担忧。”

文德郡主极怜惜卫若兰,倘或卫若兰因卫家而出事,文德郡主必定极为难过。

林如海摇了摇头,道:“纵有所牵连,也不若先前甄、贾两家一事牵连者众,对卫公子倒无甚大碍。”意欲详细再述,忽听有人通报北静王来拜,只得掩装题,命黛玉回房,然后更换见客的衣裳,接进书房。

北静王此行不为别的,乃是为文德郡主并卫若兰一事打探消息而来,不同于文德郡主夫妇不在朝中,曾冼官职又小,北静王到底门路多些,窥见了些先机。

林如海未曾透露,只说道:“且等明天。”

北静王会意,又说了几句话,放心地告辞回府,倒没有告知文德郡主。

次日,数道旨意颁下,多位官员丢官弃职,卫将军赫然在列。

起因是和宁荣二府颇有交情的锦乡候,他虽才干平平,但天生命好,袭了祖上传下来的官儿,又谋了一个极要紧的缺儿,在兵部当差,主管兵籍、军械等事多年,不想近来长庆帝忽生奇想,悄悄亲自检看此次运往各地边境的军械、军衣等物,却在无意中发现其中多是以次充好,龙颜大怒,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即刻命人详查。

林如海这才知道,上辈子西海沿子兵败,其中即使有南安王爷指挥不力的缘故,恐怕也有锦乡候在军械军衣中谋利的原因,军械不好,碰外敌之刃立时折断,何以杀敌?别处的军械军衣等多是好坏参半,独西海沿子的全部都不好。

林如海心中暗惊,随即一身冷汗,前世直至南安郡王兵败被俘,探春和亲迎回,此事竟依然未曾被查出来,可见这些人的势力达到了何种地步,在此事上只手遮天亦不为过。

此时此刻,比起别人之愤慨,林如海却是庆幸不已。

事关江山社稷,长庆帝如何不为之震怒?待得查出锦乡候当差的这些年里,掌管此事的许多官员沆瀣一气,又有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和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等姻亲从中相助,几乎年年皆如此,只为饱其私囊,不愿与之同流合污的官员多被锦乡候设计,或是惨死,或是革职、流放,命运最好的竟是外放偏僻之地!

西海沿子的东西之所以最差,却是因为锦乡候府和南安王府多年世交,锦乡候祖上曾于南安王府有救命之恩,即使被南安王爷发现军械不佳,也得顾念交情,不了了之。何况他们心思缜密,不仅疏通了押运的官员,而且不好的军械军衣都是给各地下面的兵卒,且军械也好,军衣也罢,皆是金玉其外,若不仔细查看的话,谁能发现败絮其中?

长庆帝生平最恨并非贪污受贿,而是因贪污受贿置江山百姓于不顾,查清后,即批革职收押,昭明于朝堂后,立刻判了七位罪魁祸首斩立决之刑。锦乡候、戚建辉、马尚和卫太太的娘家兄长皆在其中,其家俱是抄没,家眷入官,下人发卖。

卫将军和这几家是多年的姻亲,来往极为亲密,这几家行事瞒得过别人,如何瞒得过他?他焉能不知其中的真相?当初他们也曾试图拉卫将军一起参与,被他严词拒绝,卫将军苦劝他们几回不得,便当做不知。如今长庆迪查,他知情不报亦令长庆帝震怒,兼卫家也有几宗事儿牵扯其中,遂革其职,罚其银,连祖宗传下来的爵位一并没了。

同时,长庆帝借着此事,革了一批尸位素餐的官员之职,令先前的心腹替补上来,很快就掌控住了局势,并未因接连罢职抄家斩首而引起混乱。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已是月余之后了。

这段日子里林如海忙得脚不沾地,整个兵部亦如此,牵扯到边境,急急忙忙地征集铁匠和裁缝,夜以继日地赶工,企图早日给各处更换军械和军衣等物,好在才抄了那几家,银两足以支撑此次更换,只是未免忙碌些。

长庆帝对此非常重视,不仅京城忙碌,还下旨发到边疆各处,令其谨慎防备外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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