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岺并未接魏沐谦手里的外袍,而是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苡仁,天冷了,师父给你换了暖和的地方过冬吧。”
魏沐谦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忤逆凌子岺的话,便乖顺地点点头,“好,我听师父的。”
师徒情深,白芨在一旁看的眼热,也亟不可待地嚷道:“师姐,我也去,带着我和菘蓝,我们一起去。”
凌子岺看了白芨一眼没理会,拽过魏沐谦手上的衣袍卷了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走,魏沐谦忙赶上去跟在后面。
白芨更气闷了,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的追上去,甚至大胆地挎上凌子岺的手臂,大言不惭地朗声道:“师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别想甩下我们……”
凌子岺冷飕飕地瞅着被白芨拉住的手臂,拧眉问道:“你几岁了?”
白芨自豪挺了挺胸胸脯,回道:“二十二。”
凌子岺无语,使了个巧劲儿将白芨的手甩开,嫌弃道:“我看三岁还差不多!说话做事全不过脑子,犯错就会装傻卖萌,就你,还想跟着我,当我孩子干爹,再练几年吧你……”
白芨被骂的还没反应过来,跟在他身后的菘蓝唯恐天下不乱地突然开口:“我也要当干爹。”
凌子岺脸上再也绷不住,忍着嘴角的笑意骂道:“菘蓝你也学坏了是不?皮痒想挨揍是不是?”
闻言菘蓝突然跑开,到一旁的竹子上折了一根小手指粗细的竹枝条,又乐颠颠跑回来递给凌子岺:“师姐要打就打,只是别累着身子就行。”
一旁的魏沐谦也不敢示弱,正想开口,却被凌子岺看透心思,截口斥道:“怎么?你也敢凑热闹?”
吓得魏沐谦一缩肩膀,默默退到了一边。
白芨才恍然大悟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菘蓝,挤到我面前,堆着满脸憨笑:“我,我,师姐先打我,是我先说的,我是大爹爹,我排第一!”
凌子岺握了握手里的枝条,感觉还趁手,便咬牙切齿的地扬起一个极具魅惑人心的笑容。
菘蓝太清楚这个笑容背后的意义了,立马捂住胸口如病弱美人似得装柔弱,好似一口气喘不上来马上就要晕眩的虚弱样儿:“……菘蓝不敢与白芨争第一……愿居第二……咳咳……咳……”
白芨见菘蓝演的煞有介事,也不开口争了,扶着摇摇欲坠的菘蓝看向凌子岺:“师姐,菘蓝身体不好,我先送他回去。”
说完也不等凌子岺说话,便半拖半拽着菘蓝撒开脚丫子跑远了,那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儿病弱美人的模样。
没过几天,菘蓝和白芨就送来了阿尔沁的飞雕书信。
凌子岺将信纸打开,原以为还跟从前一样洋洋洒洒嗦里吧嗦几大篇废话,没想到展开信纸就一个字,“好。”
凌子岺不禁失笑,这个小心眼爱记仇的丫头。
既然准备去南疆,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商定下了日子,菘蓝和白芨便回去准备了,他们现在还隶属药王谷,不能太招摇地一路送凌子岺去南疆,否则容易给他们惹下麻烦。但乔装打扮李代桃僵地将凌子岺从竹林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出去,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魏沐谦则忙碌起来,每日要下山采买一应物品,每次数量还不能多,以免引起外面那些人的注意。
凌子岺自从决定与肚子里的孩子共存亡后,便也想开了,虽然那晚她并没有看清那男人的长相,但管他呢,肚子是她的,命也是她的,没有爹就没有爹,她从小就没爹没娘,不也照样过得挺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这样的人,死后多半是要下地狱的,那就趁活着的时候多走走,多看看,生个孩子也不错,人生也算是啥都没落下,全经历了。
这头她心态乐观的抱着魏沐谦孝敬的点心躺在竹园躺椅上晒太阳。
那头顾北煦却不怎么好,此刻正在烦恼一件重要的事。
顾北煦这些年一直驻守大渊边境鲜少回到京都永安城,他手上握有大渊兵权一直被他那个心机深沉的侄子皇帝惦记,自然要避之锋芒,也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只是顾北煦还有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侄女顾可甜,原是当年先皇驾崩六子夺帝时他从一处偏僻冷宫里接出来的小女孩。一个废妃在冷宫生下的孩子受尽宫女太监虐待,在兵荒马乱的皇宫逃命见到顾北煦,便抱着他的腿直叫哥哥再不撒开。
其实该叫“皇叔”的,顾北煦纠正了小女孩好久都没纠正过来,便也就由着她喊“哥哥”了。朝堂稳定后顾北煦想过将她送进皇宫,就算她母亲是废妃,她也该是公主。不巧正赶上大渊挑选公主去蛮荒和亲,顾北煦犹豫了,最后将小女孩的身份瞒了下来偷偷养在京城的王府宅院里,对外只说是战场捡回来的,认了义妹,随他姓叫做顾可甜。
一晃数十年过去,当初的小女孩如今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美女,性格也像她的名字一样可爱甜美。往事不可追,顾北煦又将她保护的好,保留下了小女孩内心里的天真烂漫善良无忧。
安王世子安星喆,与顾北煦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调侃过顾北煦,说他一只狼居然养出了一只兔子。
安星喆第一次在王府见到顾可甜时候就眼睛冒光,顾北煦立时脸色就难看了,同是男人他又如何看不出他这兄弟的小算盘。
同窗共事这些年,两人一起喝酒,一起打仗,一起逛青楼,谁不知道谁什么样儿。顾可甜在外人眼里就是王府养的丫头,顾北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