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谷。
谷中夜色,黑的可怖。
冷风划过峭壁磷峋带着鬼哭狼嚎的呼啸,满布青苔的山壁上衔着几盏绿幽幽的壁灯,经过一条狭窄的索道峡谷,便是五毒教的议事大厅。
方圆几里可容纳四五百人的石板空地,遥遥青台之上,只摆着一张铺着月白绒毯的宽大石榻,上面斜倚着一个红袍男人,手中把玩着一条碧绿小蛇。
殿内众人全都低头噤声,似乎对这位教主惧怕的紧。
红袍男人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眼神一凛,兴味盎然地落在四大护法之一竹叶青的身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笑才缓缓开口道:“本座在想,是不是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
竹叶青被教主的这一笑吓得半死,毛骨悚然脊背发凉,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头压得低低的,瞬间就冷汗直冒。
众人见状,也吓得黑压压跪了一片。
红袍男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还带着不紧不慢慵懒的语气。但就是这一句一字仿佛冰碴寒柱踩在众人战战兢兢的心上。
“以至于让你们生了懒,以为本座好糊弄?自以为是耍小聪明,你说是吧?竹叶青!”
竹叶青以为自己暗中与阿图什部族来往的事情被教主知道了,瞬间面如死灰,立马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属下不敢!属下不敢!教主饶命!”
“不敢?”红袍男人冷哼一声,煞凛的眼神扫过殿上,只看得众人遍体生寒:“本座是不是警告过你们,五毒教是五毒教,南疆是南疆!近来总有些不安分的,竟然敢掺和里面,是嫌命太长了吗?”
众人并未看见教主是如何出手的,只感受到一股磅礴霸道的内力扫过全场,接着竹叶青惨叫一声身体飞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在殿门上,落在石板地上就再没了生息。
“教主息怒!教主息怒!”众人拜服。
闲庭信步,红袍男人从高台上一步一步缓缓走下来,路过地上跪拜的众人时目不斜视,只将那碧绿小蛇一圈一圈绕在纤细的手腕上。
“最近除了必要任务的弟子,其余人等不得随意离开凤鸣谷!”
“属下遵命!”
红袍男人的身影在殿中消失,一路行过索道峡谷才停下来,微眯了眼看着不远处咬着苹果东张西望的陆一。
“哥哥!”陆一随意丢掉吃剩的苹果核,开心地朝红袍男人飞奔过来,一把将人拦腰抱了个满怀,“哥哥你忙完了吗?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有事情跟你说,知道你不让我过索桥,我很乖的在这里等你……”
红袍男人被陆一的动作弄得有些错愕,嫌弃地将人拎远些,沉声警告:“黑灯瞎火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陆一又扑上去抱住红袍男人的手臂,状似撒娇道:“哥哥~我明天想出谷。”
“不行!”红袍男人声音高高在上,透着冷漠的气息让陆一浑身一颤。
“为什么呀?我都来这里好几个月了,从来没有出去过。我快要憋疯了,真的哥哥!我听你手下的人说,谷外山脚下是有一个小镇的,我明天想去逛逛行不行啊?我保证不乱跑,一定赶在天黑之前回来,行不行嘛?哥哥!”
“不行!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滚回去睡觉!”红袍男人拂去攥着他袖口的手,眉头紧皱,看都不再看陆一径直往前走。
“哥哥!”陆一急了,三两步小跑着追上红袍男人的脚步,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瞪着清澈无辜的眼睛,恼怒道:“你怎么这么霸道!我都听你的话留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限制我的自由?我是人又不是你养的小动物,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陆一从小到大是野惯了的,虽然从前日子过得苦了点,可他自由啊!想干嘛就干嘛。哪儿受过这种委屈,眼睛不由红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通透的泪珠。
红袍男人低眸,居高临下地盯着陆一,克制满眼戾气,开口问道:“你想关禁闭?”
身长玉立,一层阴影笼罩在陆一头顶。
陆一也来脾气了,平日里乖巧清秀的模样全然消失不见,嚣张气焰蹭蹭直往上冒:“你还别吓唬我!我就要出去!就要出去!你有本事弄死我!”
红袍男人的眉头越蹙越深,凤目长睫低垂,冷艳的脸庞开始逼近:“连你也敢违逆我?”
陆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你不是给我下蛊了吗?来吧,看看能不能疼死我!”
红袍男人一阵恼火,忍不住出手扣住陆一的脖子,把他摁在一旁的石壁上,“这可是你自找的!”
陆一眼前一阵阵的发昏,被掐的一阵窒息,双手不由握住红袍男人的手腕,颈骨几欲被捏碎。
鲜血从嘴角溢出,陆一笑的凄惨,忍着胸肺间撕心裂肺,费力地呢喃:“疯……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红袍男人心里陡然升起一抹异样感觉,上一次,上一次有人喊他“疯子”的时候,芙儿还好好活着。恍惚间,他又嗅到了那股芙蓉香,这次更加浓烈甚至还夹杂了血腥的味道,血,芙儿是最不喜欢血的。
他不自觉的松了手,陆一的身体便立即软倒在地,双目紧闭昏死过去。
红袍男人默然半响,突然对着光秃秃的山壁笑了起来。
哪有什么芙蓉香!不过是陆一身上的味道和芙儿一样罢了!他顿了一会儿,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少年,冷嘲一声,看来自己这些年真是疯的不轻!
“拖下去!”
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