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蓝目光落在凌子岺的小腹上,裙摆繁琐什么都看不出来,也怪师姐的腰身太瘦,胎儿都已经快五个月了。
菘蓝这次遭难之所以这么轻易就原谅了顾赫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师姐肚子里的孩子,他一直认为这孩子是顾赫言的,师姐不愿说,他和白芨便选择不问。只要是为了师姐和孩子好,他受点儿委屈都没关系。
“师姐别怕,以后我和白芨就是孩子的爹爹,我们俩养着你和孩子,保证不让他受一点儿委屈。”
“好。”
院门发出响声,白芨提着草绳几条鲫鱼回来,半身衣服被雪水打湿,却跑的满头大汗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
隔着窗户,菘蓝低骂了一声:“蠢货。”
凌子岺摇头笑了笑,出门去将白芨手里的鱼接过来,嘱咐他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将湿衣服换下来。
白芨应了一声,脚下飞快地向菘蓝房间跑去。凌子岺无奈地笑笑,有他这么个憨直单纯的人哄着菘蓝开心,想来倒是也不错。
顾北煦自午后独自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小院。凌子岺想着:这样也好,成年人的世界都是如此,体面的开始,再体面的离开。
晚饭没人做,白芨就出门去外面饭馆带回了饭菜,回来还嘀嘀咕咕说什么,干脆请个厨娘回来,再找两个丫鬟,反正又不缺钱。
是啊!凌子岺是不缺钱的。这些年为顾赫言卖命,明里给药王谷的彩头,暗里给凌子岺的补贴,都存在大渊国最大的银号钱庄,只要带着本人印信可随意支取。凌子岺是懒得管这些,就将印信交给菘蓝由他保管做主就好。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凌子岺刚躺下,就听到外头传来极细极轻的不规则敲击声。这是影卫这些年一贯用来联络的手段,作为这个势力组织的创建者,她又如何不清楚。
显然白芨和菘蓝也听到了,是以凌子岺刚披好衣服一出门就看见白芨扶着菘蓝站在走廊下,神色凝重地紧盯着院门方向。
凌子岺挥挥手,示意他们两个先进屋,一切有她。
打开院门,一道闪电的身影就如黑蝶一般出现,顷刻间单膝跪地见礼:“属下参见首领。”
四下不知安静了多久,凌子岺才说道:“起来回话。”
影卫在小院周围潜藏这么久,今日才现身,要么是传达顾赫言的什么话,要么就是遇到了他们解决不了的麻烦。
幸而顾北煦已经离开,否则她还真不知组织内部的事情要怎么避着那人!
那黑蝶领命起身,这才不废话的直切主题:“皇上昏迷,太医无措,属下斗胆请首领回去。”
几个转瞬之间,凌子岺就思绪百转千回。她知道顾赫言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但那人绝不会拿这种理由诓骗她回去。以凌子岺的本事,她若真想走,随便在出任务的时候人群中一个遁形,这天下间就再没人能找到她。这事顾赫言知道,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荒僻小镇劝她回去。
皇帝昏迷这事可大可小,一日不上朝或许还有理由请假,三日不上朝只怕那些大臣吵得都得翻了天。既然影卫能悄悄来通知她,说明顾赫言昏迷这事是瞒着朝堂上下的。
孰轻孰重,容不得凌子岺犹豫踌躇。
“再外等着,稍后随我一起进宫。”凌子岺接过那影卫递过来的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一套宫制的内卫统领大红蟒衣。
凌子岺将她暂时离开的事儿跟白芨和菘蓝说了一声,只说京都有事,她先回去处理。嘱咐白芨菘蓝留守小院,等她归来。
再次换上那套熟悉的宫制官衣,凌子岺觉得恍如隔世,只除了……她用尺宽白纱将自己微凸的小腹一圈一圈地勒紧,再套上衣服使得腰身窄平外人看不出。
两匹快马在官道上一前一后狂奔,星夜兼程,凌子岺知道用轻功赶路会更快些,但她也知道前路未卜,自己的内力能不动就不动,免得碰到突发状况再力不从心。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再像从前那般癫狂了。
饶是如此,寒冬腊月,夜里温度骤降,逆风骑马吹得人也不好受,练武的人素来都穿的薄,即便加了大氅还是被刺骨冷风吹透,带着冰碴的凉风灌进肺里如同被利刃翻搅,攥着缰绳的手指不由自主收紧。
顾赫言,你最好别骗我,不然此次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清晨时分,奔波一夜的凌子岺终于赶到了京都永安城,下马掏出腰牌脚下生风直奔皇宫,此时天还没亮,各处宫宇都静悄悄的的。
守门的太监轻手轻脚打开奉天殿的大门,将凌子岺迎了进去。
殿内灯烛摇曳,寝室一片安谧。
顾赫言静静地躺在盘龙大床,双目紧闭,脸色发白,呼吸清浅,床边还放着一碗已经冷透了的药汁。
“凌大人,您可算来了。皇上发了一夜的高烧,就是不准传太医,奴才不敢违抗,只得自作主张派人请您回来。”说话的太监是皇帝身边的心腹,他知晓危急时刻影卫的作用。
凌子岺轻咳一声,将手掌搓热才上前屈身半跪,握住顾赫言的手腕两指搭在脉搏上,凝神探脉。
一旁的太监不懂武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阿言!”凌子岺手上用劲将昏迷的人挪动扶起,运转内息手掌抵在顾赫言的后心,将内力缓缓续过去。
真气只运转了一个小周天,顾赫言忽然就身体微微痉挛,蓦地吐出一口血,吓得那太监连忙拿了手帕去擦。
“去弄碗清热解毒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