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孟青夏这一阵子也总思来想去想不明白昆白为什么要冒险帮助她逃跑,到头来,她这么始作俑者虽然吃了些苦头,可现在毕竟好好的,昆白反而因为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即便昆白再有心思,也不过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能有多深的心思?反倒是她孟青夏,其实当初她心里便早该料到,昆白帮助她逃跑,最后肯定会落在白起手里,昆白一介小小奴隶,能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可她不是料不到,只是当时当刻,获得自由那样一个巨大的诱惑摆在她面前,她自私了一把,选择性失明了。
昆白对于孟青夏没能顺遂心愿成功逃跑有些失望,可似乎又并无太大意外之色,看到她好端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仍是感到欣喜:“阿夏,看到你没事真好,我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总是担心你。阿夏,你真好,你还来这里看我了。”
这样天真浪漫的语气,昆白扒着笼子,凑着脑袋,一脸憨笑,就像得到主人表扬的宠物一般,都这种情况了,居然没有为自己的处境感到一点害怕或是难过,她仍笑得出来。
孟青夏的神情有些古怪,她并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自己情感的人,对于昆白,她有愧疚和自责,初来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对一切都怀着戒备和警惕,孟青夏蹲下身,也扒着那笼子,凑近了身子,握住了昆白脏脏的手,欲言又止。
见孟青夏这副模样,虚弱的昆白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阿夏,我没事的,其实你没?’;跑也好,白起大人没有罚你,你看,我就知道,你和我们都不一样。”
的确,前些日子,孟青夏虽然还受了重伤还差点死了,但是在白起的管制下,她每天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喝药进食,这一病,居然还养胖了一些,脸色也不那么面黄肌瘦了,看起来情形比以前要好得太多了。
孟青夏无暇解释太多,只是眸光沉静,凝视着昆白:“昆白,我虽不敢保证,可我会努力让你的情形好起来的。”
“我没事,我不怕。”昆白微微撅嘴:“他们只是想从我这询问出地图从哪来的,我才没那么容易死掉。”
“可我听说你什么也不肯说。”孟青夏微微皱眉:“为什么?你当初……又为什么愿意将地图给我,你应该料到,我有可能拖累你,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原本可以将这么秘密藏得很好,不是吗……”
昆白没有想到孟青夏会这么问她,她的神情一怔,脸上的孩子气和憨憨的笑容也有如冰冻住了一般,最后慢慢地破裂,消失,她垂下了头来,脸上的神情复杂,良久没有说话。
阿夏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家伙,比她想象中还要敏锐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昆白才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个表情,可一点也不像那个十一二岁天真烂漫的女奴:“阿夏,我给你地图,是真的想要帮助你逃跑,本来一切应该都不会出错才对,我甚至都替你安排好了接应的人,事实上,我也不大清楚,为什么这个地图的事会败露,因为如果你成功逃跑了,除了你,没有人会知道地图的事的。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白起大人身旁这么多女奴,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我啊,也不是生来就该是奴隶,可是成为白起大人的奴隶,是能够靠白起大人最近的方式。阿夏,我不能告诉他们是谁给了我地图,又是谁帮助我进入白起大人的禹康城的,可我一点也不想和白起大人作对,我只是……要当人上人,与其卑微懦弱地活着,命运任人摆布,我宁可孤注一掷,我要赌,我要用一生和性命去赌,我要做最尊贵的人,最厉害的人,哪怕这个过程,要首先沦为最卑贱的人!”
昆白在说这话时,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那三字“人上人”,她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都随之亮了起来,坚毅,又迸发出让人惊异的野心……
这样的野心勃勃,这样血淋淋赤裸裸地剖了出来暴露在空气中,让人心惊,不知是不是错觉,孟青夏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也因为昆白的那一番话,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昆白的眼光,甚至比这世上任何一个犀利的政治家还要锐利毒辣,她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还要大胆,她凭什么就认为,白起能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即便莫测自负的白起,也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他一定是胜到最后的人……
见孟青夏说不出话来,昆白的目光闪了闪,随即眼睛一弯,好似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胆小又单纯的十二岁女奴:“你看,我就知道会吓着你。阿夏,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宁可冒险也要帮助你逃跑了吗?我真羡慕你,可以任性地追寻自由,同样也因为……你和我们这些女奴都不一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昆白的小脸又有些苦恼地纠结到了一起:“这世上任何一个能够笑到最后的人,都是那些敢于冒险的人,不过我现在还小,若是再过一两年,说不定,就是莎妮的样貌也不及我呢。”
孟青夏的脸色已经微微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湿气和阴气影响了伤口的原因,她的脑袋都有些隐隐作痛了:“昆白……”
昆白眨了眨眼睛,仍是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孟青夏的手:“阿夏,你的脸色不大好看,是不舒服吗?还是……你也厌恶昆白,不喜欢昆白了?”
孟青夏只是静静地看着昆白,没有说话,她分明看着年纪不大,可那样安静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