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奴隶?

孟青夏面颊一热,总觉得在白起面前提到这几个字,简直就像是在隐射曾经的她一般,孟青夏莫名地有些心虚,好在白起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神色变化,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下令绕开前行便是了。

但即便如此,坐在白起怀里的孟青夏,却忍不住偏过了头,寻着不远处发生混乱的方向看去,随着队伍的继续前行,她倒是轻而易举地便看到了前方那一地令人作呕的残肢断臂,好像刚刚才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屠杀一般,孟青夏微微皱了皱眉,如今这样的场景,虽然还不至于令她真的呕出来,但总归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好场景。

“该死的,看我不杀了这畜牲!”那葛国人打扮的士兵也是赤红着眼睛喊着要杀人,但立即便被人拦住了。

“快拦住他!”

“混蛋,你干什么!我们的任务,可是要把这该死的家伙抓回去,交由凤眠大人处置的!”

“你没看到他杀死了多少我们的兄弟!就连老子都差点死在这王八羔子手上了!真他妈是个发狂的畜牲,我们这么多人,竟然还制服不了一个畜牲!”

“都他妈别吵了,别一不小心,又让人给跑了,都打起精神来!凤眠大人自然会给死去的兄弟们该有的补偿,这个奴隶,活不了太久,你们忘了,他的下场只会比你一刀杀了他还要惨烈,你现在杀了他,只不过是让他死得更痛快些罢了!”

直到此刻,那些骂骂咧咧的声音才消弭下去,这些人好像仅仅是为了捉回一个逃跑的奴隶就让自己落入这样狼狈的境地,见他们要重新把那被按压在地上已被制服的奴隶五花大绑带回去,孟青夏心中的确是希望那奴隶能成功逃跑的,但这毕竟是别人的事,在这个世界生存,可不能有太多无谓的同情心。

孟青夏正欲收回目光,但那清瘦的背脊却不禁一僵,只因她欲收回的目光,却在此时,不期然地撞上了一双摄人心魂的森冷眸子,犹如是惊鸿一瞥,那被血染红的赤眸,妖冶而可怕,那是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他浑身都是污秽的血,披头散发,混合着那血迹,几乎让人看不大清他的模样,他身上的衣服,更是破布一般,只能勉勉强强地挂在身上,在空气中暴露出了那遍体鳞伤的身躯,真是什么样的伤都有,有些大方,血肉都翻出来了,仍血淋淋地还未愈合,正在被人制服在地上的年轻人,此刻正任由他们粗鲁地对待他,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重的伤一般,始终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相反地,他旁若无人地,悠闲而又漫不经心地偏过了头,看向了那不远处,正坐在马背上,朝他看过来的少女……

鬼使神差地,孟青夏一时没能就这样挪开自己的眼睛,她好像是被那双可怕又泛着冷笑的赤眸震慑住了一般,披头散发之下,那满是血污的脸上,那双赤眸,狭长而邪肆,尤其是那眼角的一点泪痣,好像也随之越发地殷红一般,妖冶极了,却也危险极了,孟青夏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词,便是“危险”,然后是“妖孽”,是了,真是像极了残忍又野性狼,漂亮而又骄傲,见她一时发愣了的模样,他染了血的嘴角,也忽然向上勾起了诡异的笑意,充满嘲讽,而又不屑,却异常地邪气,野性,而残忍……

那满地的残肢断臂,都是他的杰作,这个可怕的年轻人,他不仅杀了那些追捕他的人,甚至还将他们的心脏从胸腔里掏了出来,他嘴里的血迹就证明了一切,还有那些胸膛前多出了一个个血窟窿的尸体。

孟青夏的心情很复杂,看到满眼尸体断臂她尚不觉可怕,只是这个素未谋面的赤眸奴隶,给了她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尤其是那染血的嘴角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起来,一想到他将那些人的心脏活活掏出来送到嘴里,孟青夏的感觉还是不太好,此刻她的脸色也微微发白。

而此时此刻,他也不挣扎了,任由着他们将他制服带走,即便这些葛国人愤怒极了,落下鞭子,那赤眸的奴隶,仍是连眼也不眨,好像落入狼狈境地的不是他,而是那些葛国人一般,他优优雅雅地任由他们折腾,若非那浑身的血肉模糊和残破不堪的衣服,还有那一地的残肢断臂,孟青夏或许都要以为,这个男子,不是什么奴隶,而是身份尊贵而又莫测危险的大人物了,就像是白起那样。

绝非那么简单,那个男子,即便落入了这样狼狈的境地,也掩盖不了,他一身的傲气和威慑力,孟青夏也根本想象不出,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将场面弄成这样可怕的境地的?

“在想什么。”头顶传来白起不怎么满意的声音,透露出了隐隐的危险与不悦的气息。

孟青夏心中一惊,心虚了一般,慌忙地收回了视线,她原本就是侧坐在白起前方的,路途中,孟青夏维持着一个动作坐得太久了,小屁股也不怎么舒服,白起才让她变化了姿势,这样多少也会好受了一些,为此此刻,侧身而坐的孟青夏,很自然地便转过了身来,两只小手抱住了白起的腰,将脸埋了进去,以此掩饰自己方才那长久的走神:“我没在想什么。白起,我们要到了么?”

考虑到孟青夏一直被他惯得不怎么能吃苦了,白起这些日子,方才刻意放慢了马速,但将赶路的战线拉得太长了,人也难免更为疲乏一些,白起将她圈得更紧了一些,稳住她的身形,低声安哄到:“就快到了,这里已经是葛国的地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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