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渐西斜,一路沉默。
行至骞人郡外,申章锦勒马矗立,良久缓缓开口,“我要娶她。”
修鱼寿淡淡道,“晚了。”
“我要娶她,我不退役。”申章锦盯着城门,“她的仇,我来报。”
修鱼寿低沉的声音不失力道,“别跟我说报仇,要报仇,就给老子滚蛋。”
申章锦冷凝的眼神盯着修鱼寿,忽的转身,策马离去。
“申章锦!”修鱼寿一愣,心觉不妙,对众将下令,“你们先回去,管好自己的嘴,我去追他回来!”
一路疾行,寒风呼啸,申章锦脑中一片空白。
唯有那个清脆甜腻的声音,仿佛无边黑暗里的一点光,时不时闪过。
“申章锦(瑶喜欢你!”
“申章锦,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申章锦,你个大木头!”
“我要当兵,我要陪着你”
“要是哪天,你也没了最少,也要让我见着最后一面,让我看着你,抱着你”
忽的身下一颠,申章锦出神间,重重摔了出去,连打几个滚才停住。
修鱼寿跟在后面翻身下马,赶到申章锦身边,就见着他像个孩子一般,躺在地上痛哭出声。
修鱼寿叹口气,索xing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月se点点打在两人身上,申章锦终于愣愣开了口,“我真蠢,明明在乎,为什么就”
“未曾失去,便不知情重。”
“你跟我说她死了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没了。但是,今天在冀王府,我才知道,她死在了我心里。真可笑,花瑶那丫头,什么时候搬进去的我都不知道!他妈的,我怎么就让她死在自己心里了!”
“我一直没告诉你实情,因为花瑶太在乎你了。”修鱼寿叹口气,“不让你报仇,是为花瑶。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你,只有你放下了,她才有得救。”
“难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么?”申章锦一声冷笑,“我知道,伤不在你身上,你感觉不到痛!”
“别忘了当初我们为什么打架!如果你还想来,老子随时奉陪!”修鱼寿说着解下盔甲,露出腰间的刀伤,低沉的声音透着狠,“这是花瑶给的,也是连易给的。这个仇,老子会替她报,伤在我身上,不用你出手!”
申章锦一愣,突然想起那天修鱼寿逼他退役。当时没注意他受了伤,光着的上身,腰间缠了纱带,血渍斑斑。花瑶是被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支配着,居然伤了自己的师父。想到这里,申章锦眼角又是一阵酸涩。
“你去报仇,只会让她难堪。你有替她想过么,不管成功与否,她以后该如何面对自己最爱的人?”
申章锦呐呐道,“将军,你会替我们报仇么?”
“我是她师父,是你兄弟。”
“将军,我心里难受”
“对着自己兄弟哭,还怕丢人么?”
申章锦一头扎进修鱼寿怀里,嗷嚎恸哭。
时至天明,修鱼寿和申章锦还未到郡王府,便见着门口一群人,行se匆匆,神情甚是慌张。
两人驱马急行,冲进王府。
修鱼非见到他们,忙迎上来,“你们可算回来了,花瑶出事了!”
修鱼寿一愣,便见申章锦二话不说,推开修鱼非直冲进花瑶卧房。
白净如死灰一般的面庞,双唇不见一丝血se,花瑶静静的躺在床上,了无声息。
申章锦站在门口,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
修鱼寿跨进门,走到花瑶身边,伸手探去。
冰冷的窒息,顺着手指浸透心肺。
“侍医官呢!”修鱼寿转头吼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一个人在房里,你们怎么就看不住!”
“我们”王府侍卫面面相觑,齐身跪地道,“一直到她入睡前,我们都照您吩咐,守在这儿寸步不离。今天早上,厨子来送饭时才发现”
侍卫们声音越来越低,不敢再说下去。
“几个月来都好好的,怎么可能”修鱼寿心如刀割,几乎喘不过气来,“你们是不是你们说了什么!”
“王爷息怒,王爷恕罪!”众人齐身伏地,头也不敢抬,“我们我们什么都没说啊,王爷”
一名侍卫突然想起什么,忙抬起头,“王爷,花瑶姑娘昨晚一直守在王府大门口。后来我们劝她回房的时候,她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好像是说”
修鱼寿一把拽起他道,“说什么?!”
“说说‘他要娶我了’,反反复复念着,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看她的样子,也没敢多问”
修鱼寿一把甩开他,痛心疾首咬牙道,“那群兔崽子!”
院外忽的风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死者已矣,生者如斯。花瑶的临别,恍惚划过雨声。
“申章锦,你个木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人等着好玩么?现在又说要娶我,你是真喜欢我,还是可怜我啊?不过,不管你安的什么心,花瑶都知足了。最少,没有白爱你一场,最少,你还想着要我当你老婆。花瑶太没用了,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弄丢了,永远都找不回来了。这样的花瑶,真得配不上你啊,那个驰骋沙场的将军,花瑶怎么能给你抹黑呢?这个婚礼,算你欠我的,我的将军,下辈子一定要记得还给我。送你一个平安符,花瑶绣了好久,一直不敢给你,怕你嫌东嫌西。你老说,女人的东西,不能出现在你身上。好嘛,就这一个,你勉为其难戴着。我可不想还没投胎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