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反正也要挨骂的想法,没有敲门,而是轻轻拧开门把手,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幸好有所准备,一进门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定睛一看,大概是某拍卖会上的工艺品,已经四分五裂了。

房间里黑黢黢一片,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缝隙里隐约流泻出几缕窗外的月光,照在隆起的深色大床上。

她绕开那堆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好,默默鼓起勇气,才去按下床头的夜灯,然后尝试着轻唤道:“傅学长?醒一醒,你吃过药了吗?”

被子下的人一动不动,只看得见乌黑的头发以及露在外面的一截劲瘦手臂。

不用说,下午的担心成真,他铁定是又发烧了,否则早就跳起来吼人了,这种白天低烧晚上高烧的情况,八成是萧衍说的细菌性感冒,按理说,最好去挂个点滴,可看傅臻这样子,挺排斥医院的,那就需要吃点抗生素类的药物。

她朝埋在被子里的人伸出手,想探探温度有多高,刚摸到额头,手腕倏地一紧,她惊呼一声,身不由己的往前趴去,淡淡的男性气息立即迎面扑来,有种雨后雪松的味道。

“宋白姣,你是不是犯贱,叫你滚远点,还总来我眼前晃!”沙哑的训斥,闷闷传出。

“犯贱”这个词,像根针,刺了下心脏,不过很快被她忽略过去。

“吃你的住你的还用你的钱,我再不把你照顾周到了,说不过去。”她一手撑着床沿,往后缩了缩,故作轻松的解释道,“不是还欠你三百万么,你不要有其他想法,单纯把我当个女仆好了,可以抵扣工资那种。”

“女仆?”他偏过头,投来视线,嫌弃道,“有你这么丑的女仆?”

她红了脸颊,一边挣开钳制,一边羞恼道:“你堂堂一个总裁,怎么以貌取人,工作能力强就行,再说……再说我哪里丑……”最后一句是小声嘟囔出来的。

傅臻眯起眼:“我发现,你到了这种时候,就像换了一个人,特别的能说会道,是觉得我生病了,好拿捏是吧?”

“我本来就能说会道……”又含糊的低喃了句。

只不过,因为面对的是喜欢的人,才畏手畏脚,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他现在这种状态,给了她多话的勇气和机会。

见他彻底醒了,宋白姣便把灯拧得亮了些,道:“你试试这碗三鲜面合不合胃口,我买的那些药需要饱腹服用,你吃完再睡一晚,明天肯定就能好转了。”

看着女人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厌恶又从心底升起,他冷冷道:“拿走。”

她充耳不闻,把那碗面端到床头柜上,拉着张椅子坐近:“我喂你?”

“宋白姣,我说了,拿走!你是不是聋了!”

他猛地支起上半身吼道,却因为动作太急,眩晕和神经痛一下子直冲天灵感,又颓然的躺了回去,呼吸急促,只剩一双因为高烧而略微浑浊的桃花眼在表达着汹汹怒气。

“等你病好了,我就不来打扰了。”她微微一笑,“所以,最好配合些,快点好起来,对不对?”

他磨了磨牙根,没吭声。

于是,宋白姣走上前,拿过两个靠枕垫在床头,然后去扶,这才看清,他居然没有穿睡衣!

视觉再次受到冲击,而且是在他没有昏迷的情况下。

“你、你怎么……”

她嘀咕着,赶紧去衣柜里翻找睡衣。

傅臻舒服的躺在靠枕上,轻哼:“装什么清纯,又不是第一次看男人的身体,而且昨晚,不是扒我的衣服,扒得很顺手。”

她匆匆返回,没理那恶意的调侃,展开手中的衣服递上,脸颊微红道:“快穿上,万一再受凉,加重了病情。”

虽然四肢酸软,但以今晚的体力,还不至于没法自己穿衣服,可他就是打心底想刁难面前这个女人,索性大剌剌的摊开手臂:“穿吧。”

既然她想当佣人,那就物尽所用。

宋白姣看穿对方的故意,不过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的,除了有点点羞涩,她可是相当期待与他亲近,所以这种为难,根本是种福利。

红着耳尖,尽量掩饰住喜悦的神色,她非常认真的为他套上袖子,然后开始扣扣子。

傅臻半合着眼,余光里,是她雪白的脖颈,由于离得近,呼吸间尽是她身上的香味,倒不是什么高级香水,而是很正常的洗发水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清淡得很。

他忽然又开始烦躁,特别是感觉到她快扣到最下面一粒纽扣的时候,翻脸一把推开,愠声道:“出去!”

宋白姣莫名其妙:“为什么,面还没喂……”

他憋着火气,沉声道:“面我自己吃,药放下,你滚回自己房间。”

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叮嘱了吃药的注意事项后,走了出去。

人走后,屋子里的淡香似乎也散了,他捏了捏眉心,随意套上睡衣裤,坐在床边定了定神,心里明白药是必须吃的,但他没打算碰那碗面。

可起身拿药时,食物香气不断萦绕鼻间,他不由瞥了眼,只见汤头清澈,一点也不油腻,面条细白分明,码着竹笋丝,几片火腿,以及翠绿的小青菜,简单却诱人,竟令他产生了饥饿感。

半夜时分,夜深人静,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推开卧房门,举着手机照明,微弱的屏幕光照出一只空碗,旁边的药板也少了两粒。

人影无声的笑了笑,没敢去惊动床上的男人,猫着腰离开了。


状态提示:第48章 我喂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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