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家地下赌场的老板?”宋白姣道。
“没错。”甄哥昂起下巴,一副张狂的姿态,那腿抖的幅度更大了。
她皱了皱眉,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具体的感受,潜意识里觉得能轻轻松松诓到别人八百万的角色,应该不是这种模样。
可到底也没见过真正的赌场老板,只当看到只是表面,内里的狡诈狠辣不会表现在脸上。
“钱在这里,单据拿来。”
甄哥二话不说,招了招手,动作里隐约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旁边一名小弟模样的人同样很是心急,从角落拎出一只铁皮箱子,啪地放到茶几上,期间手一滑差点甩到地上去。
“没出息!”甄哥叱骂了句,面向宋白姣,咧开嘴露出两排黑黄的牙齿,“宋小姐,对吧?让你见笑了,东西就在这里,钱呢?”
她抿了抿唇角,从包里取出银行卡攥在手里晃了晃。
甄哥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大好了,瓮声瓮气道:“不是现金?”
“那样不方便。”宋白姣狐疑的解释道。
她越发觉得奇怪,这种常识性问题,这些收惯了赌资的人,不是应该更加清楚么。
“那我……”
男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范珲插话道:“甄哥,我们不会玩什么猫腻的,您拿个POS机来,刷一下不就知道金额了吗,我们哪敢在您面前耍花样。”
甄哥与范珲对视一眼,一拍大腿:“好,我就相信你们一回,要是敢玩花样,两个人都别走看了!”说着,对一名小弟耳语几句。
那小弟忙不迭从后门跑了出去,左拐右拐不知去了哪里。
宋白姣攥紧包带子,要说不害怕是假的,幸好窗帘缝隙里泄出的阳光为自己增添了几分勇气。
“来来,宋小姐请坐。”甄哥抬手招呼着,也不知是真热情,还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想法。
她瞥了眼对方所指的沙发,那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不知名液体,也不知道是夜晚打翻的酒水还是其他什么,地上还散落着烟蒂。
总之,这是个十分混乱,令她极为不舒服的地方。
“不用了,这里没有POS机什么的吗,早点确认了,大家都早点解脱。”
“当然有,刚巧坏了而已。”甄哥捋了把灯泡似的额头,脖子里的金链子随着动作晃荡着,发出喀嗒喀嗒的撞击声。
她撇开眼,觉得浑身不自在,真是一秒都快待不下去了。
幸好,那小弟很快就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举着手里的机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老板一个眼刀剐了回去。
滴,卡的余额显示出来,围观的众人盯着那数额,许久没人说话,还是宋白姣开口问道:“可以了吗?”
甄哥这才恍然大悟般,咚地坐回沙发,大手一翻,啪地打开铁皮箱子,郑重取出里面那张薄薄纸张。
随后,他们在互相防备中进行了交易。
宋白姣拿到那份字据,与范珲确认无误后收到包里。
“合作愉快,宋小姐。”甄哥站起身,伸出了手。
她一愣,盯着那只手,目光移到对方脸上,那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再度升起。
反正都两清了,她不觉得还有什么需要假客气的地方,理都没理,直接拉着范珲离开了会所。
两人出了门,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多少有点走出阴影的感觉。
宋白姣决定暂时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先去便利店买了只打火机,当着范珲的面把那张欠据给烧成灰,然后领着人,就近找了家餐厅吃饭。
待服务员将菜上齐,她取出另一张卡递了过去。
范珲正低头咬着排骨,抬眼看到那张卡,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这是?”
“我那部分债务,都在这里面了,你快点还清,往后不用再受任何人威胁。”
“啊,好。”范珲笑着收下卡,试探道,“也是那位傅先生给的?”
她搅动着长勺,淡淡的嗯了声,显然不愿多谈,可范珲却像来了兴致,又问道:“傅先生真的对你很大方啊,有这么一个富有的准妹夫,那你家实际条件肯定也不差了,既然这样,你当初干嘛要一个人在X国受罪呢,其实——”
咣!玻璃杯重重的放下,发出突兀的响声,引起周围人的侧目。
范珲觑着她低沉的脸色,立即猜到说错话了,连忙补救道:“不是,我的意思……哎,你误会我了,我是觉得吧,如果你早点和他们和好,或许小衿能得到更好的治疗,不用受那么多罪,而且你以后不是想给他做手术吗,前前后后,可是好大一笔费用,医院预测的那数额都不一定准,你也知道的,到了手术台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用钱的地方可多了……”
“我知道。”她打断对方的话,垂下眼睑,深吸了口气后,抬起头道,“这些我都想到过,小衿那边……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哎。”范珲难得见她发怒,一看这样子也不敢多话了,期期艾艾的应了声,支支吾吾道,“那就好,那就好……”
“嗯,总之,我们之间,也算两清了。”宋白姣举起手中的杯子,微笑道,“以饮料代酒,不枉相识一场,等你回了X国,估计这辈子再见的机会就很小了。”
“嗯……”范珲笑了笑,与她碰了杯。
殊不知,两人相视而笑的一幕,全然落入不远处之人的眼中。
路对角,停着辆黑色轿车,玻璃是单面的,外面看到里面半分,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