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臻站在窗台前,眸色深深,隐约感到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即将脱离掌控。
终于,当那屋子里的小鬼们第N次伸长脖子,朝着门口方向眺望时,他嚯地转身,大步走出了卧室。
“好了,时间差不多啦,宝宝们要说话算话哦。”赵婶指了指挂钟,提醒道。
佩佩绞着手指头,还想耍赖:“再等一会会儿嘛,上次她突然消失了好几天,说以后都不会那样了,可今天晚上连电话也不接,我、我……就有点担心嘛。”
别人家的父母可能是随口说说,但在他们家,妈咪一直将她和哥哥视为拥有平等地位的家中成员,这种失信后却连招呼都不打的行为,太少见了,就算没法按时归来,在明知他们在等的前提下,一定会主动联系道声晚安的。
赵婶到底不清楚这个小家庭五年以来相依为命的默契,依然觉得是小孩子贪玩才拖着,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突发状况,心里已经做好女主人晚归或者不归的准备,打算履行职责,无论如何都要哄两个小朋友睡觉了,毕竟明早还得按时送去幼儿园。
“既然担心,就更要乖乖的,对不对?”妇人一手牵起一个,带着往房间走,“赵婶会给她留灯的,也会告诉她小衿和佩佩有多听话,明天早上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妈妈了,好不好?”
佩佩嘟着小嘴巴看向哥哥,见子衿微微点头,只得妥协:“好吧……”
刚推开侧卧的门,忽然传来叮咚两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是妈咪!”佩佩一下子挣脱掉赵婶的手,像枚小炮弹射了出去,完全忘记了宋白姣是有钥匙的,从来不会按门铃。
赵婶顿觉不对,可追过去时,小姑娘已经喀嗒打开了门。
一阵晚风吹了进来,伴随着一点夜露的寒气,门廊下并没有那道熟悉的温暖身影,却站着一名高大冷峻的男人。
挺括的布料勾勒出宽阔肩头,郁沉的气质比屋外漆黑的苍穹还要叫人生畏,换作一般孩子,怕不是要吓得当场哭出来,撒丫子跑回去,一头扎进大人的怀里瑟瑟发抖。
可显然,宋子佩不是一般的孩子,她没有第一时间惊慌失措,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很快想起对方是谁。
倒不是记忆力有多好,而是一来这人的长相太出色,二来身份实在扑朔迷离。
哥哥曾经怀疑他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可第二次见面时,妈妈说了好长一段介绍,虽然没有全部听懂,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的。
这个男人,似乎又不是他们的爸爸,好像哪里对不上。
“棒棒糖叔叔。”佩佩脑子一转,脱口唤道。
小女孩的乌亮眸子忽闪忽闪,傅臻先前只觉得隐约有点熟悉,如今知道后再细看,神韵与宋白姣确有七八分相似,不过眼睛的形状倒和那女人不同,眼尾有一点点勾起,似一只调皮的小猫儿。
要说头一次见面时,他还有点另眼相待的好感,这第二次交谈,他的心境已然发生重大变化。
换句话说,看着这两个孩子,分分钟有一种掐死的yù_wàng。
爱屋及乌这个词,真正实行起来,到底有几分难度。
还没等他开口,一名妇人冲了过来。
“你是谁?”
赵婶一把拉过佩佩,推到身后,一脸警惕的盯着傅臻。
屋子里只有老幼三人,即使对方看起来人模人样,但这大晚上,突然出现个陌生男人,任谁会紧张防备。
傅臻无意多解释,单刀直入道:“宋白姣去哪了?”
“宋……”听到唤出名字,赵婶一愣,迟疑道,“你是……宋太太的朋友?”
朋友这个词,无法概括他们之间的关系。
傅臻不承认也不否认,就这么神情淡漠的睥睨着,无形压力迫使赵婶很自觉的将所了解的情况全部抖落出来。
“宋太太去参加一个饭局,应该是很重要,她等了好几天,其他的我也不清楚。”赵婶没有隐瞒,她只是一个帮佣,恪守本分,不会去管主人家的私事,主人不明说的,她自然不可能去问,即使觉得宋白姣近几天神色有异,忧心忡忡,她能做的,无非是尽量多做几道可口的饭菜而已。
他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听完回复,既不准备离开,也没有进去的打算,两方陷入一种无声的僵持中,令妇人感到莫名又胆怯。
倒是子佩不甘心被这位曾经还算和善的帅叔叔忽视,脆生生的打破沉寂:“妈咪这几天一直在等一个叔叔的电话,而且我有看到她在忙着整理什么资料。”
这句话果然重新获得那双深邃黑眸的关注,佩佩颇为得意的扬起小下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接着道:“所以你也在等妈咪回来吗,要不要进屋一起等。”
“佩佩!”赵婶低斥了句,有些不理解这小丫头突如其来的热情。
他不置可否,淡淡追问:“那人叫什么。”
“啊?”佩佩歪了歪小脑袋,露出茫然的表情。
他这才想到,对方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根本不能指望问出什么具体情况,正寻思着命人立刻去查,大不了费些功夫时,只听那名一直没开口的小男孩忽然道:“我知道,他姓厉,而且应该是和妈咪工作相关的人,因为在‘剧组’那个分类里。”
傅臻微微挑眉,意外的投去一瞥,没说什么,转身欲离开。
“叔叔!”佩佩高声唤住,大眼睛里闪烁着疑惑,“你不跟我们一起等妈咪了吗?”
他回头,以